她打开手臂,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过去,就见小女婿的手臂被一个人有力拉住。
  那个人长得很漂亮,在车上第一眼她就注意到了他。
  眼睛里面像是含着天上的星辰,看久了就仿佛会深陷其中。
  她从来不敢多看那个人两眼。
  她一直觉得那个人和自己很像,虽然另外两个人口口声声说是拿他当成自己家人,但还是会像下等人一样使唤他。
  他其实很可怜。
  现在全餐厅的人都没人敢阻止小女婿的恶行,只有他站了出来。
  头顶灯光氤氲在青年身上,给青年的身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小女儿隐约间,似乎在青年的背后看到了一双纯洁的羽毛。
  救世主,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他像救世主一般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女婿本来就浓缩的五官因为生气都快皱在了一起,他朝着身边多事的百里辛开口,“你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多管闲事。”
  百里辛:“先生,我现在管的可不是什么家事。虽然对我们的法律不太了解,但我想说我们国家应该是有一套健全的刑法吧?打人不犯法?现场虽然没有警察,可还有这么多证人,这个女士如果想,等到警察来了之后可以立刻把你送进监狱,让你在里面也感受一下被打的滋味。”
  小女婿愤怒地从鼻子里呼出起来:“她背叛了我,还不准我揍她?”
  百里辛朝着旁边努了努嘴:“一个巴掌拍不响,正要打也要一视同仁,哪有只惩罚女人不惩罚男人的道理,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吗?”
  大女婿浑身抖了抖。
  看到小女婿看过来,大女儿直接瞪大了眼睛,“你敢!我的人,你动一根指头试试。”
  说着她朝着狼狈趴在地上的小女儿扫了一眼,“呸,贱种。”
  骂完,一脸委屈地站起来跑到尼克先生背后,“爸爸,你看看妹妹,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男人可以偷,偏偏偷到我这个当姐姐的头上来了,她这就是故意的,简直和她那个妈一个德行。”
  小女儿忽然听到大女儿提到了自己的母亲,脸顿时一片灰败。
  周围的人都保持着安静,可逐渐闪烁的眼睛里面不难看出他们的兴致勃勃。
  就连导游也没有出声阻止这场闹剧,任凭它持续发酵下去。
  百里辛暗暗扫过餐厅,发现之前的那个导演将手里的黑色包裹抱在了怀里,包裹上的拉链拉开了一个小口子,一个反射着亮光的漆黑镜头隐约可见。
  他在偷偷摄影?
  “你说得没错,她和她那个下贱妈一样,就知道到处偷腥。”尼克先生的声音重新将百里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尼克先生的辱骂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女儿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歇斯底里地朝着大女儿和尼克先生扑过去:“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我也姓尼克啊,我也是你的孩子啊爸爸,您为什么能够狠得下去心这样侮辱您的女儿?”
  “如果不爱我,如果恨我母亲的背叛,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杀了你?”
  “凭什么我姐姐就能拥有一切东西,我却什么都没有。是我抢了我姐姐的老公吗?他本来就是我男友啊,我姐姐从小就喜欢抢我的东西,我自己种的花被她抢到房间里,我自己做的洋娃娃也被她夺走,就连我自己交的男朋友也被她抢过去当了丈夫。”
  “可你呢?不仅不指责她的不道德,反而还帮着她。”
  “不是我。”小女儿哭得绝望,“我和他根本没有偷情。是他晚上过来找我,说快要撑不下去了马上就要被姐姐逼疯了,我才跟他到后花园去开导他。”
  “没错,我们还撞上了尼克夫人。”
  “她从度假村偷了很多金银首饰,打算藏在那里。”
  “她撞到了我们,并拿着这件事情要挟我们。我本来想要解释的,但这个懦弱的男人只知道祈求夫人的原谅,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时间。”
  “他说要被我姐姐逼疯了,可又舍不得我姐姐和尼克家给的优渥生活和财宝,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这种男人,也就是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看上,现在送给我我都嫌脏,我姐姐还拿着当成宝贝。”小女儿眼中闪过报复的快意,“一个是垃圾,一个是捡垃圾的,你们两个真是绝配。”
  餐桌上的众人嗅到了浓浓的八卦味道,早就从餐桌上离开,将这几人团团围住。
  导演刚好来到了百里辛的身边,百里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身边的导演,导演眼神激动地小心翼翼抱着怀中包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百里辛的审视。
  小女儿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住口!”尼克先生怒骂了一声,“闭上你的臭嘴。你算个屁,就你这个贱种,也配骂我的好女儿?”
  不知道是因为死亡案件的压力,还是其他原因,这些人的情绪似乎已经到了一种夸张的极端。
  平时的内敛和小心翼翼全都消失不见,人们逐渐展现出来的是不加掩饰的欲望和内心。
  那些本应该被尘封的过去,也被撕开了破碎的伤疤。
  小女儿听到尼克先生的维护,并没有继续歇斯底里地质疑,只是自嘲地冷笑一声。
  尼克先生指着小女儿的鼻子破口大骂:“把你收到尼克家,你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尼克家的二小姐了?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