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直呼晦气。原本两家关系还算不错,就因为出了这个事情,闹僵了。”
  “王秀才的家人说是隔壁偷了王秀才的尸体来喂猪,隔壁的人家呢,又说是王秀才的家人看他们过得太好嫉妒,故意把王秀才的尸体弄到他们家里招晦气。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百里辛圆润白皙的指腹放在茶杯沿上,随意地划过杯沿,“那到底是谁的问题?”
  春桃:“不知道啊,到现在都说不清楚。现在看来,应该是妖邪作祟,可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
  百里辛:“王秀才的尸体已经被啃咬成那样,后来怎么处理的?”
  春桃:“还能怎么处理,王秀才是个文人,生前就好面子。王秀才的媳妇倒是想告官,但王秀才的老娘不让,说王秀才如果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死后尸体啃咬的事情被弄得人尽皆知,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王秀才的媳妇也没办法,就这么草草地将王秀才那副破烂身体卷起来塞进了棺材里,埋在了后山。不过咱就是说,青城镇也就这么大,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传遍了,这事儿在我们青城镇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嘴上虽然不说,但都知道。”
  “结果后来不知道谁传的风言风语,最后就变成了是王秀才的媳妇对不起王秀才,把王秀才气死了。也是他媳妇把尸体扔到隔壁的猪圈里的,就是因为她偷汉子的事情是隔壁那家告诉王秀才的,所以才遭到了王秀才媳妇的报复。”
  “要说王秀才媳妇也是个刚烈性子,知道这种风言风语后最开始先是怒斥众人,后来她越是这样,周围的闲言碎语就越是多。最主要的是她的公婆,也信了这些传闻。”
  “最后王秀才媳妇气不过,投河自尽了。”
  “她自尽那天,穿着一身红衣,涂着大红唇,就连指甲也用花汁染成了红色。”
  “王秀才一家前后不过几日,先后没了两个人,她公婆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说话语无伦次。”
  “红衣自尽,您应该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是含着怨气死的啊,后来那些说闲话的人怕遭到报复,也就不敢再说什么。”
  “再后来就听说,这些闲言碎语是隔壁故意放出去的,就是因为王秀才的媳妇当初想要告官,那家人气不过,编了一堆混话来侮辱人家清清白白的娘子。”
  “镇子里的人又开始对着那家邻居指指点点,说是他们害得王秀才一家家破人亡。现在这一家人整日躲在家里,也不敢出来见人。”
  “问题就从王秀才的尸体离奇移动开始,后来他媳妇跳水,打那儿之后,青城镇就不太平了。”
  “你说人死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怪就怪在这些尸体死后会移动。本来前一天是在家里躺着,第二天就发现躺在大街上。躺在大街上还算好的,有的还被发现出现在别人的家里,就和王秀才当初一样。人们这才知道,原来王秀才尸体移动的事情是邪祟所为,根本就不是人为的。”
  “王秀才的媳妇冤枉了邻居,邻居也冤枉了王秀才一家。哎,真是可惜了,本来两家是多好的邻居,怎么就没了呢。”
  百里辛和梵迦互相看了一眼,百里辛问道:“王秀才的媳妇是在什么地方自尽的?这条路尽头的桥上吗?”
  他早晨看到的红衣白伞,会不会就是王秀才媳妇的鬼魂?
  春桃:“是在那条河上,但不是在那个桥上。”
  百里辛:“她当时死了之后,后事是谁办的?”
  “说到这里我就替这位夫人不值。”春桃叹了口气,“有人看到她自尽,但是人们没找到她的尸体。”
  百里辛有些惊讶:“下河去找了吗?到现在还没找到?”
  那不是和今天早晨的情况一样吗?那个红衣白伞跳河,跳河后护卫下河去捞人,根本没找到了人。
  春桃认真点了点头:对,一直没找到。”
  百里辛:“你刚才说,王秀才一家在城东?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变成这样?怎么会从王秀才开始呢?这青城镇这么多人,也没见黄员外、李秀才、林县令这样,怎么单单就是王秀才呢?”
  春桃:“哎哟,我的老天,您说归说,咱可不敢带上林县令。这可是我们青城镇的父母官,我们这小本买卖,可得罪不起人家。不过您有一点还真说对了,王秀才四个月前上京赶考,回来后就有些神神叨叨的。当时有同行的人说,王秀才之前躲雨的时候曾经在城外的废弃宅子里住过几个晚上。说不定他就是在那个地方把脏东西带了回来。”
  百里辛:“城外废弃宅子?莫不是狐仙儿女鬼之类的?”
  说着百里辛饶有兴致地眨了眨眼睛,“莫非是有一段什么艳遇不成?”
  坐在他身边的和尚抿了抿唇角,手里的法杖轻轻敲了敲地面,百里辛瞬间就觉得脑壳一疼。
  “哎呦”,他揉了揉脑袋,暗暗瞪了和尚一眼。
  和尚脸不红心不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那个废旧宅子,在什么地方?”
  春桃难道听到和尚开口,顿时愣了一下。
  片刻后才脸颊微微一红,有些羞赧地用眼尾瞧着和尚,风情万种道:“大师,您这声音,真好听,您一说话,春桃身子都快要酥了。”
  百里辛瞬间正襟危坐,身体往前一倾,挡住了春桃勾人的眼睛,“你可别瞎看,大师可是真大师,坐怀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