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他都是想要他爹离开的,不想要他娘每年忌日的时候看着他爹的那张脸难受,今年突然就看不见了,他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这么多年了,每天都是睡在嫣红阁,为的就是逃避家里面,现在家里面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一个老管家了,他本来应该高兴的才对啊。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有半个月了,老爷本来是说要给等到夫人的忌日之后再走的,可是南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有突发疫情了,老爷害怕大夫不够用,便和少奶奶连夜走了。”
  听着老管家的话,还有手中这封没有来得及打开的信,“管家你先去休息吧,我想要一个人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那少爷你也别坐的太晚了,你房间我已经给你铺好床铺了,早点儿休息。”
  孙白扬点点头,老管家退下,将信拆开,熟悉的字迹展现在眼前。
  将信浏览了一遍,将纸张握进手中。
  为什么要走?
  十年前,他娘躺在病床前,等着他来医治,可是他却因为宫中的那些尊贵的人,让他娘病死。
  现在,他娘的忌日,他还是因为那些病人,不能来参加他娘的忌日。
  他也是医者,也许他应该理解,毕竟在医者的世界,没有比病人更重要的存在,可是作为一个儿子,他没有办法看着他娘这样被他爹辜负。
  从小,孙白扬心中便有着一股子的恨,因为这恨,他才活了这么大,他想要告诉他爹,就算是在宫中伺候那些人,家里面也一定都能照顾好。
  他没有能够两者坚固好,是他没本事。
  可是他失败了,皓雪是个好姑娘,可惜他辜负了,首先家庭,他便没有照顾好,还有宫中的事情,他现在在太医院,并不受到重视。
  家庭,事业,他都失败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他爹?
  孙白扬现在非常的矛盾,陷入了自我矛盾当中去。
  也不知道孙白扬是怎么想的,竟然向皇上请旨,说想到了一种能够医治好福贵人的药方,请旨到圆明园给福贵人重新把脉诊断。
  之前在圆明园的时候,皇上对福贵人便重新有了印象,但是碍于御医一直说她病情未好不能侍寝,现在孙白扬说有方法,皇上自然是让他去了,正好宫中各人请平安脉也不是他。
  桃蜜是没想到孙白扬居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公然请旨来圆明园,难道就不怕被发现吗?
  哦对了,这次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让孙白扬给福雅治好了病再回去,皇上同意的,就算是被发现了,是皇上主动给自己扣绿帽子,和她可没关系。
  那她要不要做些什么来让事情更加有趣一些?
  反正现在也无事,给自己找点儿乐子怎么样?
  “我发现你这个人双标的厉害,他们弄出事儿来就是给你找麻烦,你让他们弄出事儿来就是给你自己找乐子。”
  “你是第一天知道了吗?”对于蜜蜜时常来一句吐槽的话,桃蜜表示她已经习惯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微臣参加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传唤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桃蜜挥挥手,屋内的侍女除了一个宝蝉全都下去了,“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何意?”桃蜜冷笑了一声,“本宫听说孙大人在给福贵人诊病的时候,屋内可都是没有侍女的,怎么到了本宫这里,便问是何意?这屋里可还有一个宝蝉和三阿哥在呢?怎么就这么问本宫了呢?”
  “贵妃娘娘容禀,微臣和福贵人绝对没有苟且之事,微臣在给福贵人诊病之时都是开着门窗,屋内虽然没有侍女在,那也是因为福贵人位分低,身边只有一个侍女但还不尽心所致。”
  “这么说,倒是这丫鬟见风转舵见福贵人不得宠,便不尽心尽力了?”
  “宫中风向,向来都是如此,贵妃娘娘应该最清楚不过的了。”
  “大胆,孙大人这是在质疑娘娘的治理能力了?”宝蝉大喝一声到。
  “微臣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绝对没有宝蝉姑娘所说的意思。”孙白扬依旧是站在哪里,倒是有一股子不屈不挠的精神,和之前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她虽然没有和孙白扬接触过,可也知道他不是耿直不知变通的人,不然也不会答应原主用艾草为她的胎儿归位了。
  那他现在算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不怕了?
  “好啊孙白扬,那你便说与本宫听听福贵人的病情如何了。”桃蜜逗弄着摇篮当中的三阿哥漫不经心的说道。
  孙白扬看着桃蜜的这幅模样,随即低下头,他有些拿不住桃蜜到底知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了,“回禀贵妃娘娘,福贵人的病症在为医者看来不过是邪风入体难以去除罢了,卡在喇嘛大师的口中,那便成了福贵人不适合宫中的生活,就看娘娘相信哪一种解释了。”
  当初徐万田让福雅来圆明园,所选的理由便是喇嘛大师的说辞,什么不适合宫中生活,什么邪风入体,她一个都不信。
  “孙大人是个明白人,那本宫便不和你打哑谜了,当初徐万田是用什么理由让福贵人跟着本宫来圆明园的本宫清楚,相信孙大人也清楚。”桃蜜的话让孙白扬惊讶非常,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前面那个未施粉黛依旧面容精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