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也道:“官家,臣绝不信渤海郡王有谋反之意。王霖累次入京平叛,先后救驾数次。他若有二心,上次恽王叛乱,他只要袖手旁观,我大宋社稷早就化为乌有,又何必多此一举?”
  种师中沉吟道:“官家,臣以为,此事虽不可尽信,也不可尽不信。毕竟王霖掌控重兵,一旦具有歹心,京师危矣,江山社稷危矣。”
  “不若暂将王霖兵权罢去,若日后查实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再还他兵权又如何?”
  赵佶冷笑一番,摆摆手道:“王霖的事,既然阁臣争执不下,那便容后再议。但,赵枢违反朕之昭命,私自返京,罪在不赦。来人,将这孽障幽禁在宫中,待本案水落石出时,再予裁处!”
  赵佶拂袖而去,众臣面面相觑。
  官家的反应似乎有些古怪。
  赵枢却是自觉达到目的,低头冷笑。
  他从未想过伐一次登闻鼓就能扳倒王霖,他只是想在赵佶和众臣心里埋下一根深深的怀疑和猜忌的毒刺。
  这足以够王霖喝一壶的了。
  ……
  扬州。
  徐家被围,震动扬州其余七大盐商。
  年初一早上,各家正在惴惴不安之际,各自收到了王霖的请柬。
  午时,王霖在扬州知府衙门宴请各家家主。
  第305章 王霖到底从扬州掳走多少财富
  这座扬州知府衙门的官宅,竟然比王霖在青州的渤海郡王府要大很多。
  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宅邸中陈设华美,各类奢侈用品、古玩字画,不计其数。
  一个四品官员,哪有这般财力,无非还是盐商供养。
  江南繁盛,盐商财势,由此可见一斑。
  各家接到请柬,尽管心惊胆战,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都来了。
  只是除了宋家家主宋启楠之外,其余各家家主赴宴都带了不低于一两百人的护卫高手。
  宴会设在扬州知府王平的花厅。
  王霖静静站在厅口,一一与来赴宴的江春等人相见寒暄。
  王霖态度温和,身着蟒袍金冠,温文尔雅,毫无传说中的威权强势。
  待各家家主入座,王霖便起身微笑道:“诸位,孤奉旨巡视江南,主要以两浙为主,但也兼顾两淮盐课。”
  “扬州徐家涉两浙路钱钟书谋逆及贪赃枉法案,孤已经查实,证据确凿,故孤率军奔袭扬州,缉拿徐家人归案。”
  江春抱拳道:“王爷,在下江家江春。江某斗胆请教王爷,徐家涉案被官府缉拿,江某等不敢过问,但我等盐商一向在扬州安分守己,合法经营,却从未触犯大宋律法,不知王爷将我等聚集此处,意欲为何?”
  燕青在旁怒斥道:“放肆!竟敢与王爷如此说话!”
  王霖摆摆手:“江家主,不必紧张,孤请诸位来,主要有一事相商。”
  王霖起身环视众人淡然道:“徐家涉案,此番又举兵反抗,已成谋反。孤,已斩扬州知府王平,至于徐家,会诛他满门!”
  “区区一个盐商,竟能豢养私兵上千,还如使唤奴仆一般对朝廷官员任意驱使……这是大宋的扬州,而不是盐商的扬州,孤,不得不除之以儆效尤!”
  江春等人心中倒抽了一口寒气。
  王霖又道:“徐家营运盐业之份额,孤持天子剑,御赐金牌,代户部盐铁司予以录夺!但盐课乃我大宋万业之重,为保江南盐税稳定,孤决意将徐家盐引,均分于扬州各家,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程家家主程一舟白须一震,突然起身道:“王爷所言当真?”
  白玉麟犹豫了一下,也是勉强笑道:“王爷,徐家为扬州八大盐商之首,份额亦是最多,王爷当真会将徐家份额分摊给我等七家?”
  王霖:“孤乃大宋王爵,代天巡视,岂能信口开河?”
  七家家主飞快对视,心头都起了一抹狂喜。
  徐家的份额何其巨大,若是能将徐家的份额瓜分了,这对于各家来说,可是一笔庞大的利益。
  但王霖能有这般好心,不但不动他们七家,还送了这么大一块肉给他们吃?
  实话讲,江春头一个就不信。
  江春坐在那轻道:“想必王爷有些条件吧,不如王爷明言,也好让我等宽心。”
  王霖大笑:“江家家主果然是不同凡响,眼光独到。难怪孤在杭州就听闻,江家与江南各州官员颇有往来,号称江家抖一抖,江南都要颤三颤的高门大户!”
  “这徐岚一封书函,就能让扬州知府调兵来救,若换成江家主,怕也并不例外吧。”
  江春面色一僵。
  谁都能听得出王霖此番话中的讥讽和某种隐藏着的威胁。
  但王霖根本就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径自又道:“盐引不能白给,这是朝廷的规制,相信诸位比孤更清楚。
  除此之外,孤率军来江南肃贪平乱,这数万大军人吃马嚼的,花费甚大,官家允准孤自筹,但孤实在不愿意惊扰地方,所以……”
  王霖话音一落,江春等人就面色一变,心中恨起。
  这简直是明着敲竹杠么!
  江春强压住不满,口中却平静道:“王爷,我江家虽在扬州营运多年,有些利润,却也都置办了产业,手头上一时间也拿不出太多现钱来……不过,既然王爷都开了口了,我江家愿意奉上十万贯钱军资,还请王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