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你尽管直说。”艾伦淡然道。
“宗主在圣魔祖庭，身份是星河卫士。”
“按理说，我们毒龙一族，也应该归顺圣魔祖庭，此后不再骚扰曦光城。”
“然而这样一来，您往后可就没有保卫曦光城、驱逐毒龙的任务可接了，未必是好事啊。”
艾伦听出老毒龙的言外之意。
一顿饱，不如顿顿饱。
既然有毒龙配合，可以时不时的来刷一波功勋，为什么要断了这条财源呢？
“养寇自重”四字，自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以后袭击曦光城之前，记得向我请示。”
“你们在城外做做样子，找机会啃几口世界树根解馋就得了，最好不要伤人。”
艾伦转身，走到传送站跟前。
不知为何，他隐约能感到……
曦光城居民的信仰愿力，分成两股，分别流向翡翠王庭和天堂高塔。
城中的两大教会，正在举行圣事，感谢“生命女神”和“圣光之主”，保护他们的城市，免受毒龙荼毒。
至于这次袭击背后的真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信徒们虔诚的祈祷，转化成愿力，汇聚于各自崇拜的偶像身上，提升祂们的神力。
艾伦深深怀疑，假使曦光城不再受毒龙一族的威胁，城里的生命教会和圣光教会，为了争夺信徒，恐怕要闹内讧。
国无外患者恒亡，至理名言。
从这个角度来讲，自己养寇自重，其实也是在给曦光城持续施加外部压力，避免内部矛盾激化。
这样一想，艾伦不禁被自己高尚的道德情操深深感动，不愧是潘瑟斯大善人！
艾伦进一步推测，翡翠王庭的女主人，应该有能力把曦光城从冥界拖回妖精荒野。
但她没有这样做，任由曦光城流落冥界。
只让世界树根充当救命稻草，将这座城市吊在冥河漩涡上空，使之长期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环境下，城中居民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只能借助宗教信仰排遣压力，在一声声祈祷中获得挣扎求生的勇气。
没有苦难，就没有信仰。
反其道行之，没有苦难就制造苦难，使人们处于绝望边缘，从而获取更多更虔诚的信仰愿力，的确是一个行之有效的策略。
如果有人怀疑，自己经受的苦难都是神灵有意为之，就是不虔诚的体现。
退一步讲，神灵也可以声称，人们之所以受苦是因为犯了禁忌，或者有原罪在身。
曦光城之所以堕入冥界，就是城中居民长期堕落而不知悔改的恶果。
只有在苦难当中保持虔诚才能赎罪，净化魂灵，最终获得神的拯救。
这套说辞，可谓无懈可击。
古往今来，各派宗教，大抵用类似的方式规训信众，屡试不爽。
艾伦承认自己心理阴暗，有可能错怪了罗天华。
但是，一旦产生这些猜疑想法，他就不可能对神灵怀有纯粹的崇拜之心，不可能成为任何教派的信徒。
更为讽刺的是……
艾伦还感受到，另一股信仰愿力，正在朝自己身上汇集。
愿力，来自毒龙一族。
始祖利维坦，同时也是毒龙一族崇拜的母神，属于术士世界最古老的一批种族神。
当初众神与始祖的战争，其实更多的是神与神之间的对抗。
一方是抽象的理念神。
一方则是具体的种族神，或者说人格神。
只不过，后者大多兼有一族始祖的身份。
种族神无法跨越种族的边界，推广到普世范畴。
这正是种族神与理念神的本质区别。
投射到世俗生活，前者指向民族主义，后者指向国际主义。
人类历史上的血腥冲突，大底是上述两者矛盾激化的后果。
始祖利维坦，早已离开术士世界。
艾伦继承了始祖本源，也继承了偶像的身份，获得毒龙一族的崇拜。
只可惜，他本身并不具备“神力之源”，也就是俗称的“神性”。
“神性”，就是容纳信仰愿力的容器。
艾伦没有神性，如同一只漏水的茶杯，无法吸收利用毒龙一族的信仰愿力。
“尼德霍格，宗主如何才能获得神性？”
艾伦轻声问。
传奇毒龙沉吟一声，神色变得格外严肃。
“我只知道两种方式。”
“其一，设法猎杀神性生物，至少得是半神级别，夺取对方的神力之源。”
艾伦微微皱眉。
半神，力量与宗主相当。
艾伦只是半调子宗主。
实际修为，八阶而已。
挑战半神，纯属找死。
尼德霍格看出他的心思，接着说：
“除了猎杀半神，宗主大人，您不妨抽空回一趟祖庭，那里或许有您想要的东西。”
“祖庭……”
艾伦迅速回忆了一下，当初融合始祖利维坦本源时获得的记忆片段。
“尼德霍格，你是指始祖利维坦的祖庭？”
“不错！我出生在冥河，从未去过祖庭，但从小就听长辈说起那个地方，很是向往……”
“可惜，我没有进入祖庭的钥匙，就算找到入口，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