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月的确是我的名字。但……这里的一切都与管月无关。”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属于, 但不属于这个时代。”
  乔巡皱眉,
  “什么意思?”
  管月微微一笑,
  “我本不该说,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但,我愿意堵上风险去相信你,我愿意压注在你身上。我,管月, 生于开元十三年,洛京人, 也就是你们熟悉的公元七二五年。简单来说,我是一名穿越者,从过去穿越到了现在。”
  三人惊异,瞠目结舌。
  穿越者……
  古穿今……
  这听上去,有种桥段的匪夷所思之感。
  说完,管月笑问,
  “我的家的确很远吧?”
  乔巡当然不会她说什么就信什么,但又的确没有在情绪与欲望上感受到她在说谎,
  “为什么?”
  管月悠悠说,
  “误入南山,斗转星移。家父登山拜神那一天,我坐在轿子里,行至林深处,天光大绽,随后便起了一阵雾,轿子在大雾中跌落了, 等我艰难地爬出来时,再望向四周时,俨然是钢铁森林,车水马龙之景。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勉强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后来与人冲突,被现在的共进研发委收容了,后续就是漫长且无趣的审问环节,但我什么都没说。再后来,我参加了一项名为‘基因熔炉’的计划,运气不错,通过了。”
  她说得轻松自在,但显然能认识到,她在现代的经历应该是比较“丰富多彩”的。
  辛渔讶然,
  “原来上次通过熔炉的是你啊。”
  管月点头,
  “是我。”
  吕仙仪问,
  “这些事,你没有告诉共进研发委,却告诉了我们,难道你不怕我们上报吗?”
  管月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会吗?”
  “这可说不准。”
  “我相信你。”
  “你没有任何依靠可以信任我。”
  管月施施然,确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孤苦伶仃的我,信任已经很廉价了。”
  吕仙仪不再多说什么。她有些应付不来这位“穿越者”。
  乔巡问,
  “你的忧虑难道就是回到过去吗?”
  “不,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穿越。”
  “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说了教练,感觉,感觉……无路可走的话,那就跟着感觉走……”
  “这不是赌运气吗?”
  “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管月的经历让乔巡想起了阿格尼斯。
  阿格尼斯曾说过,她身上的诅咒是他亲手种下的,当时没有问她,这是否意味着五百年前他就存在过了。
  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也许管月对他的熟悉感,也类同与阿格尼斯的情况。
  乔巡看着管月说,
  “这听上去怎么都是个麻烦。但你之前说,你不会给我添麻烦。”
  “除了这件事之外。”
  “我同意你跟着我学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
  “我要是说了,你还会同意吗?”
  乔巡没有回答。
  他认真想了想,自己会更加坚定地同意。
  了解管月的秘密,探究管月穿越的真相,又何尝不是了解他自己的一个过程。
  既然他们之间有着一定的牵绊,有着一定的联系,那么就一定有办法顺着管月接触到他自己更多的事。
  对于其他人而言,了解进化路上的敌人,是降低风险的最好办法,
  但对于他而言,了解自己才是。
  “管月,我不知道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请你记住,永远不要把你对我的特殊感觉,当作你我之间衡量关系的筹码。”
  管月说,
  “我宁可保持沉默,也不会撒谎,尤其是对你。”
  乔巡没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毕竟每个人都这样承诺过。
  辛渔望着窗外,感叹,
  “真是了不起的三天。好好想想,我们碰到了什么事……神仙与穿越者。”
  吕仙仪说,
  “听上去像是在打游戏。”
  辛渔一愣,
  “像吗?”
  “不像吗?”
  “不像。”
  吕仙仪看向乔巡。
  乔巡说,
  “只有你会这样想。”
  吕仙仪又看向管月。管月认真凝着眉头说,
  “我玩过的游戏有简单的有抓手指、花绳、放风筝、放烟火,难一点的有飞花令、下围棋……好像,没有哪样像你说的。”
  吕仙仪脸一红,
  “怪我咯。”
  乔巡说,
  “好了,回去吧。之后几天应该可以轻松一点。”
  辛渔说,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住酒店了,酒店人多。我们几个又是一堆麻烦在身,麻烦找上门,难免会殃及无辜人,最好还是换个人少的地方住。你们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安排。”
  “听你的。”
  随后辛渔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她轻快地说:
  “城西有片别墅区,符合要求,安静、人少、偏僻。”
  “你不会在西京也有房产吧。”
  “哈哈,我倒是想每个城市都有我的房产,那样去哪儿都有地方住了。可惜,没那个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