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初就把身体价值全部奉上的爱人余林深,简昭阳没必要费心关注。
  所以,接触时的颤抖和生理性的眼泪,就全当做敏感。
  简昭阳没必要去细想,那到底是不是出自恐惧。
  余林深冷静下来。
  眼眶也不热了,手背也不疼了。
  简昭阳见他表情松弛,舒了一口气,见人还板着脸,知道是不高兴,想了个法子哄:
  “对了,明天是一周年纪念日,我虽然买了礼物,但你可以提出额外想要的。给你买多少东西我都不嫌多。”
  听到“一周年”三个字,余林深终于抬眼,直视对方。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商务谈判——
  “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什么?离婚?”
  像是从未料到这个词会出现,简昭阳表情茫然,似乎无法理解。
  余林深沉默地看过来。
  那眼神令简昭阳如坠冰窖——
  “离婚?你说要跟我离婚?就因为刚才的事吗?”
  “从来不是因为任何事,简昭阳。”余林深直呼其名,神色漠然,“因为我们最开始就约定好了。我提醒过你,你还是忘了。”
  “最开始?”
  “对啊,约定过的。”余林深帮他回忆,“结婚一年,然后离婚。”
  第8章
  一年前。
  余家。
  余林深独自站在玄关边,面对厅内并排坐着的余老余太。
  看着两位于自己有恩的养父母,他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距离他十八岁成年搬出家中,已经过去整整七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七年后第一次被父母叫回家,竟会听到对方这样的要求——
  “你们要我和简氏联姻?”
  提出要求的余老神情淡漠,像上司对下属派发命令般理所当然。
  身边的余太尚有良知,不安地揪着衣角,急切解释:“你看,简氏那个孩子,我们打听过了,长得很好看!和你很般配!还有,人也很聪明实干!前途无量啊!”
  “说了一堆对我的好处,你们目的是为我好吗?”余林深心里却明镜似的,“你们怎么不说,在这个时候嫁入豪门,能为你们带来的好处?”
  余太噎住,低下头不再说话。
  余林深转眼看向余老,揭穿二人的真实意图,“出版社现在危亡之际,只要我嫁入豪门,你们就能靠这层关系获得经济支援,对吧?”
  “那怎么了?”余老毫无愧疚之意,“就像你妈说的,那孩子本身人就很好,嫁给他你也不亏!顺便还能帮家里解决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亏?请问,我本人为什么要有结婚的念头?”余林深牵起嘴角补充,“作为一个有病的人。”
  一个“病”字,针一样扎在两位父母的脸上。
  连余老也难得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而你们作为父母,清楚知道我接触恐惧的病情,甚至作为我患病的原因,还要求我和别人结婚?”
  面对责问,余太啜泣一声,逃避似的闭上眼,不忍细听。
  余老却恼羞成怒地大喊:“所以呢?你要记仇一辈子吗?就因为那点小矛盾,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就不作数了吗?”
  小矛盾。
  养育之恩。
  这双标的用词,听得余林深只觉可笑。
  与余老思想的天堑,让他懒得尝试开口反驳。
  好在,恰恰是所谓“养育之恩”的提醒,让余林深有了新的想法:
  这二人对联姻有多急切,联姻的价值就有多高。
  如此高价的筹码,余林深没理由免费送给对方。
  沉默片刻,余林深平静开口:“给我一个晚上,我考虑一下。”
  好好考虑怎样的交易才配得上这档价码。
  “好好好!你慢慢想,不急……”余太连忙说。
  懒得听余老的回复,余林深径直走出家门,头也不回。
  深思熟虑,斟酌一夜。
  次日,余林深同意了养父母的计划,他答应和简氏联姻。
  但是有条件。
  第一,由于接触恐惧症的病情,余林深只能答应最多结婚一年。
  一年,是他预测自己忍耐的上限。
  第二,这次联姻,当作对养育之恩的回报。
  一年期满,双方办理书面手续,解除领养关系,恩断义绝。
  余家父母得到孩子的联姻许可,喜出望外。
  断绝关系也无所谓,余老屁颠屁颠地将余林深的资料投递给了简氏。
  只是,这俩夫妻高估了自家的身份地位,压根没想过——
  简氏根本瞧不上他们家。
  那份简历犹如石沉大海。
  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
  为了“恩断义绝”的果,余林深决定实现“豪门联姻”的因。
  调查了简氏继承人简昭阳,打听过对方的喜好后,余林深计划在其常出现的场所蹲点。
  周五夜晚,19:30.
  会员制高级酒吧,flamingo。
  余林深穿了件显幼态的套头衫,本想伪装成大学生。
  结果因为表情太懵懂,要不是他出示身份证和邀请函作证,差点就被门口安保当作未成年拦下来。
  成功混入酒吧后,他在吧台边找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