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余林深找到突破口,随即问,“上家说过是什么时候收走这作品的吗?”
  “额,当然!”老板当场编了个借口,“前年秋天!我上家眼看着鱼书生写完,当场就买走了!”
  “前年秋天?”余林深摸着下巴回忆,“我记得那时鱼书生作为评委参与了一个国赛赛制的构建,整整三个月的封闭营,与外界完全失联。你上家是什么等级的大人物,居然能在那种特殊时间联系上封闭营里的人?”
  “……这,啊这,我上家确实是大人物,他是,他是……”老板没想到会被揭穿,结结巴巴编不出新理由。
  而围观的游客已经有了掏出手机搜索,找出那年国赛的幕后纪录片,佐证余林深所说为实。
  手机翻着翻着,很快有人注意到最新的热点消息,“鱼书生”的真容已经揭晓,配图赫然是某综艺的嘉宾截图。
  那人越看截图越觉得眼熟,举起手机对比面前的余林深,倒抽一口气,“你不就是鱼书生本人吗?!”
  其他游客凑过来一看,可不就是吗!
  这照片上的人和揭穿老板的人,不能说毫不相干,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以,声称鱼书生没有写过云梦秦简的,就是鱼书生本人?
  本人都这么说了,没写过就是没写过,还要什么证据啊!
  “诶你小子新来的?溪山古玩城禁卖假货,你怎么坏人地盘的规矩啊!”
  “我差点就掏钱买了,看这妹妹还是学生,小孩的钱你也骗!”
  那老板面如土色,摊位都没顾得上收,慌张地找个缝就想钻出去逃走。
  却被游客们一把揪住领子抓回来,义愤填膺地指责。
  等到有人想起找鱼书生签名时……
  两位俊朗男人和那名马尾辫少女,早已不知去向。
  日薄西山,昏沉的夕阳铺满上山的小径。
  少女连蹦带跳走在山路上,马尾辫随着姿势灵动地跳跃。
  “哇!有生之年我也能目睹爽文照进现实!”她意犹未尽,“卖假货卖到正主面前,被正主啪啪打脸……哼哼,接下来书院流行的传闻,将是我的版本啦!”
  “你师叔可不喜欢那么高调。”简昭阳提醒。
  “那可不管!”马尾辫气呼呼道,“你骗得我那么苦,总得给我点高光时刻作为补偿吧?”
  “怎么你的高光是你师叔的故事啊?”
  “你懂什么?我们书法生又苦又菜,借大佬光爽一爽还不行吗?”马尾辫掰着指头开始诉苦,“期末选画室,暑假初培,九月集训,十月查联考十一月报名,十二月就要高考了!一月出了成绩就要报名校考,然后就是校考美院考,再接着还得准备文化课……”
  少女“啊啊啊”尖叫着揉乱头发,开始发疯,“我神态精状好挺啊!”
  “我以前也很苦很菜的。”余林深接过话,“传说王羲之练字染黑水池,我师父你们的余院长,就拿那种标准要求我练习。”
  “所以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马尾辫震惊。
  “能啊。”余林深神秘兮兮道,“把池子的活水口堵住,然后把墨水倒进去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结果大佬的童年也是这么歪门邪道过来的吗?”
  “结果就是被师父发现,然后狠狠地被惩罚了。”余林深说,“所以啊,现在的苦,会成为未来甜的可能。”
  “但是,哪怕我们起点一样苦,我的终点也不可能和师叔一样厉害吧?与其期待自己成为传奇,还是让我现在抱着师叔的传奇过过瘾吧!”
  “过瘾当然可以,只不过,不必妄自菲薄。”余林深菀然,“你拥有我缺乏的特性,这是你的王牌,书法是你的另一张牌。别只盯着手中一张牌纸面的大小,结合着出牌,你能打出我达不到的效果。”
  马尾辫似懂非懂地点头,准备之后钻进被窝再慢慢回味。
  随后想起什么,她又换了个话题,“说起来,简昭阳根本就不是传闻中的豪门糟老头,事实上这么帅,这么风度翩翩!”
  “传闻?书院里还有这种传闻吗?”余林深没听说过。
  “对啊!”马尾辫又说,“传闻中还说余师叔委曲求全,明明讨厌豪门糟老头,却不得不寄人篱下。现在看来,不但不讨厌,我看师叔明明超爱嘛!”
  少女直白的用词,让听者二人皆是一怔。
  余林深先感到不好意思,生硬道:“你个小朋友,怎么总把情情爱爱挂在嘴上?”
  少女被责怪,不但不怯,反调皮一吐舌尖,扮了个鬼脸,“师叔害羞得不要太明显!如果我说错了,师叔会纠正我!所以,是被说中了心事,师叔才害羞了!”
  三人说笑间已经进了山门,少女不待师叔反驳,就挥着手臂作别,往学生宿舍的方向跑去。
  彼时穆洁也在不远处招手,示意他们参与下一个环节的录制。
  余林深正准备走过去,却听见丈夫在身后清了清嗓子。
  他转头看去,见简昭阳面带揶揄的笑,盯着他表情细细打量,问:“她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余林深脱口而出。
  “就是她说的,你‘超爱’?”
  “唔!”余林深语塞,嘴唇嚅动几次,却都没吐出一个有效的音节。
  他抬起空手,为自己发烫的脸扇风,挣扎片刻,还是面红耳赤逃避,“穆洁在等我们!别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