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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一天课,又上完了晚自习,纪昭扬和其他室友如往常回到了宿舍。
  季寻图舒服,买了个可折叠的小桌子放在床上,这样坐在床上就可以复习。其他三个人有两个躺在床上打游戏;刚开学时,李想都在阳台里和异地恋对象打电话,现在也不避讳躺在床上聊视频了。
  听着李想和他对象东扯西扯那些日常琐事,季寻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一个月生活费多少啊?”
  “三千。我爸说了如果不够再管他要。”谭奇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立马接话茬。
  “我和你差不多,不过谈恋爱好像不够。”李想和对象打完视频电话,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我之前勉强够,但......最近不够了。”季寻这话说的很含糊。因为之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花,比较宽裕。现在一到周末就陪孟语婷逛街,逛完街看电影,看完电影再吃饭。
  虽然孟语婷多次说aa制,但季寻不容置疑拒绝了,所以每次约会都是季寻买单。
  不过孟语婷经常给季寻买一些衣服,鞋之类的生活用品。季寻床上这个折叠桌子还是孟语婷在z大跳蚤市场买的。
  季寻发现,女生花钱确实比较仔细,孟语婷很多东西都来自校园二手群。
  就拿热水壶来说,季寻是开学那天在学校小卖部买了个新的,花了将近五十。孟语婷开学前就加了z大二手qq群,在二手群里找学姐买的水壶,才花十几块钱。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里里外外节省很大一笔开支。
  听孟语婷说,她们寝室经常偷摸摸使用低功率的违规用电器,煮个紫薯、玉米什么的。周末懒得下床去食堂买饭,直接在寝室解决了。
  “不够就要呗,我现在都管我爸一个月要四千。在帝都一天光吃饭都得花多少钱?别说还得买这买那的了,家里又不差我这几千块生活费。”李想心直口快,理所当然说道。
  季寻、李想、谭奇都属于帝都中产阶级家庭。母亲在体制单位,父亲是上市公司高管,家长都有稳定可观的收入。
  “也对。明天我管我爸再要一千。”听完李想的话,季寻也心安理得了一些。总不能出去让女孩子买单,别人也许可以,但季寻放不下这脸。
  纪昭扬也忍不住扭过头看聊得热火朝天的这几个人,顿了下退出了游戏界面,打开支付宝和微信的账单,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纪昭扬算了下每个月大概支出,也就一千多块。花的少也正常,毕竟生活品质和其他几个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纪昭扬一脸探究盯了账单好一会儿,算了算课余生活赚了多少钱。
  纪昭扬上高一高二的时候,白天有课晚上偶尔会混迹在酒吧或者ktv,陪个酒赚点钱。他本身不喜欢那种地方,可以说是生活所迫。
  上了大学除了社会认识那些朋友让他帮忙,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学校,因为在学校就可以赚不少钱。学校有一个代课群,纪昭扬在没课的时候就接一些代课的活,一大节课能赚到25块钱。
  大一新生的课表是大学四年中最满的,所以纪昭扬代课机会并不多。于是就找了跑腿买饭、跑腿取快递的活儿。纪昭扬每次拿个编织袋,一次性装了好多个快递。然后挨个宿舍送,加在一起一天又能赚个几十。周末再去校外找一些兼职,一个月差不多能赚将近三千块钱。
  纪昭扬打开手机账单看了一眼医院缴费记录,突然意识到明天该给黎雪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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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经济原因黎雪在帝都一家老医院,得大病人一般都不会去这个地方。纪昭扬双手揣兜,眼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穿梭在医院走廊。
  过道上的座椅漆迹斑驳,破旧的墙壁上,墙皮已经脱落,不知见证了多少人的悲欢颓然。昏暗的灯光搭在人们身上,处处充斥着生老病死的人间疾苦。
  这时有个人喊了他的名字,听上去像是怒气很重。纪昭扬原以为听错了,回头一看没想到真是那个s.b。
  纪昭扬脸上出现短暂的困惑之后,透露出明显不耐烦,简单冷淡道:“喊我干嘛?”
  江启眼中带着反感和不悦道:“你能不能不让你爹找黎雪姐麻烦啊?跑病房找黎雪姐要钱,脸皮不要就捐了做鞋垫吧。”
  “你说什么?”纪昭扬略过了那句“他不是我爹”,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没想到黎勇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
  他知道,如果黎勇找自己要钱肯定要不到。所以是想借着黎雪的口,来朝自己要钱。
  黎勇料到自己不会拒绝黎雪。
  小时候他对自己拳打脚踢,没在自己身上花多少钱,现在居然把自己当成提款机。
  去死吧,sb。
  “我不和你废话了。你爹找黎雪姐要钱,我给拿了,不用你还,以后你别让他找黎雪姐麻烦。”
  说完江启便走了,似乎不愿意与纪昭扬有过多的交流。
  江启能和纪昭扬出现在同一所老旧医院的原因是,在外面疯了一晚上,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一早上就浑身发痒。
  不在学校没法去校医院,于是打个出租车告诉司机找个最近的医院,结果被司机拉这里了。
  好巧不巧路过病房看到黎勇在病床边,弓着身子脸上堆满了像蠕虫般恶心的笑容,不知对着黎雪软磨硬泡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