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沉思一番,又道:要不要带上元昔闻?她若是留在衍心楼,会不会被微生韶吃掉?但是不弃需要她诊治,恐怕微生韶也不会放人
  仔细想想,又道:不过她威胁不到谁,说不定待在衍心楼更好。不弃也会照顾她。不不不等不弃好了些,还是一起带上好了。毕竟是元兰姐姐的亲人,在衍心楼还是有些危险的。我得亲自看着她才行,这样才对得起元兰姐姐的照顾。
  元珩开始滔滔不绝起,而徐乐容脸上始终都挂着温和的笑容,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思绪似乎回到十多年前,那时正是自己十一岁的生辰,妹妹出生之日。但她却和刚生产的母亲一起被扔在了路边上。
  她趁夜黑,便赶紧将人捡了回去。本想偷偷养着,但那么小的一个娃娃哭泣之时,愣是让整个徐家都听到了。
  若想养她,五年后便要嫁去离王府。这是父亲的话,她应了,只为留下妹妹。她想着,那是上天赐予的生辰礼,是在这谄媚势利的家中,唯一的一道光。
  面容苍白的女人紧紧抓着她的手,满眼希冀的看着她。那双目中,逐渐没了光芒。
  她抱起女子怀中的婴孩仔细瞧了瞧,本哭泣的小娃娃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竟能瞧出,她好似有着一双同自己一般无二的眼睛。
  妹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她无甚厌烦,时不时的搭着话。她说起最多,便是离开历州后,在元兰身边的那半年。
  元兰如何教她读书,教她治病救人。短短半年,由她口中说出,好像在那过了十几年。
  那半年她定是开心的
  若不是因为存有私心,她便可将妹妹带在身边,不会让她备受折磨。
  想着,那眼眶微微泛红,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过手,紧紧的抱住了元珩。
  元珩伏在她的肩头,嗅着属于姐姐的竹香气。回想起儿时的自己依偎在姐姐怀中,也是这般伏在她的肩头
  一切好像都没变,但又都变了。
  姩儿,我知晓你心中之痛。此蛊你用了吧。
  用了这蛊,什么都会忘了吗?她闷闷道。
  嗯差不多吧。不过我会在你身边。
  不是说,我已活不了多久了吗?何必费这心思忘记呢。元珩将那玉瓶收入怀中。她躺在姐姐膝上,把玩着姐姐的头发。
  若我想杀微生韶,你会如何?良久,她轻轻问道。
  本放在她肩头的手一僵,温润的神情有些犹豫。元珩又靠近了她,缓缓闭上眼睛。
  午时用完膳,元珩非要拉着徐乐容去睡午觉。徐乐容也不会驳回去,只是应允,乖乖睡下。元珩点了一支香,没多久,她便熟睡了。
  一直坐在院中的江元见到元珩出来了,走上前顺手便递上了一颗蜜饯,说道:微生楼主在喝酒呢。
  元昔闻呢?
  还在照顾温姐姐。昨夜温姐姐醒过一次,不过很快又睡下了。
  林家如何?
  林家二哥交了兵权还辞了官,散尽大半家财。不过林姐姐每日也只是养养花,并无其他。
  嗯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微生韶的居所。她门前站着守卫,拦住了二人。
  楼主令,不许外人进入。
  啊,是圣主让我来找她的。元珩笑道。守卫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退开了。元珩让江元在外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彼时,微生韶手中摸着一只酒坛,正趴在桌上。元珩看了四周一眼,见到角落处放在一只大缸,缸中有水,应是防止失火用的。
  她拿起一只酒坛舀了一坛子水,对着微生韶,倒了下去。
  寒冬本就冷,这水一灌,寒气入体,微生韶立即便醒来了。她被淋了个落汤鸡,一双桃花眼狠狠瞪着元珩。
  她将剩余的水泼向了微生韶。微生韶不知是酒未醒,还是被这水给吓到了,一个踉跄,坐了回去。
  你所说之爱,无非就是没能得到。如今她又被你关在那清园之中,你也算是如愿以偿,也就不在意她是如何想的。
  我没有!她猛地站起身,怒吼了一声。水渍顺着额上的血色莲花缓缓滑落。
  你在意她嫁给离王,在意她给离王生下孩子。在意她不是只有你一个!所以你将人囚禁,在她手上刻字,只是将她当作随你戏弄的玩物!
  微生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身上寒意阵阵。她紧紧咬着下唇,最后冲上前掐住了元珩的脖颈!
  若你当初早些来,就不会嫁给离王!
  微生韶后退几步,坐在石凳上。寒风一刮,身上的水都快要结冰了。
  这是忘情蛊,要不你吃了,要不就让她吃了!
  看着那该死的忘情蛊,微生韶终于绷不住了,她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元珩:你说对了。我当然在意这一切,若换作林卿,你不在意吗?
  元珩微怔,面露愤然。道:若换作林卿,我只会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我会将伤害她的人都杀了!因为就算是我死了变成了鬼!也会保护她!而你,微生韶!你当年迟了一年多,是为何?!她冲上前抓住了微生韶的衣领,愣是将这个比自己还高的人给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