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矜心颤了两分。
  是一种被暗箭实实戳中的颤动。
  她说的,并没有错。
  这份感情早被藏匿得深沉,像自黑暗淤泥中出生的花朵,永远无法面见阳光。
  没有人可以发现它,也不可以让人发现。
  陆欢接着道,“如果没有这一层,我们就都不需要怕了。”
  话语之下,意思就是——现在的她们之间没有正当理由。
  提示到这里,程度应该差不多了。陆欢退离时,唇部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朵。
  “时候不早了,你要早点睡,我先......”
  正要起身拉开距离,白矜再次扯住了她。
  “这是可以改变的。”
  陆欢一单扬眉,“哦?怎么改变?”
  白矜没有回答,直接堵住了陆欢的唇瓣。
  火热的战线一触即发。
  两方都没有让步,吻得力道宛如要将彼此吃干抹净。
  白矜一直被陆欢抵在墙上,擒住手腕无法动弹,但她趁陆欢松力的一刻,抓稳时机反客为主,一举将陆欢推开。
  陆欢背部撞击到身后的墙。
  “咳。”
  唇瓣仅是一秒的松离,白矜继续贴上来,吻住她。
  陆欢心中胜负欲被挑起,开始招架着她的吻势。
  “.........”
  摁下把手,白矜的房门打开。
  向房间内步步退去,脚步一乱,没有注意到脚边因为好奇而来的小猫。
  “喵!!”
  抬眼见交织的二人,漠漠的猫眼睛睁大,喵地一声叫喊蹦起来,赶紧爪子一蹬跑开。
  房间内没有开灯,却拉开了窗帘。
  外面清冷的月光透过明亮的窗户倾洒入室,瓷砖地板上倒映点点光亮,仿若是为两人点上的一盏昏暗的月灯。
  倒在床面,已然断了吻意。激烈过后的轻轻吐息在幽静的环境内更是显耳,缓息声好像填满了整间房。
  陆欢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轻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所延续的,还是上一个话题。
  上句话她说,可以改变。
  “既然它会阻碍,那就不要了。”白矜带着喘息回她,“这个身份,本就是如同虚设,不是吗?”
  陆欢得到满意的回答,轻笑,“好。”
  转而俯身,唇瓣落在她的唇角,唇中,细腻得柔情似水。
  比起刚刚,这吻得更像是奖励。
  如同强烈奔跑过后的散步,小步调整,恢复平稳的气息。
  很温柔的奖励。
  白矜双目迷离,已然被吸进去。
  泥潭般的温柔乡本就是欲挣扎欲深,不再挣扎,依旧会缓慢下坠,下坠,直至淹没。
  白矜再一次地去回应。
  她们闭着眸,唇瓣缓慢地交织。
  窗外,黑夜悄然无息地降临,明亮的弯月悬挂在天际边,繁星点缀,仿若置身于另一个梦幻的世界。
  窗帘随着夜风轻轻摆动,月光透过轻盈的云雾洒落。
  湖水倒映出点点星辰,夜市的灯光繁华闪烁,人声鼎沸,点亮昏暗,使得夜里不再空寂。
  人间正处于黑夜,夜色之下车水马龙,霓虹灯于夜色多了一分绚丽。
  水波粼粼的河水倒映着整座城市的繁华光彩,五光十色地交融在一起,稀碎的晶莹月光落下,仿若蒙了一层闪亮的银纱。
  “..........”
  幼时,陆欢见到白矜的那一刻,就觉得她像月亮。
  大概是因为月亮皎洁无暇,高高地挂在天空,很遥远,冷冷淡淡,走一步就会退一步。
  夜幕降临,月亮在黑夜中幽静又迷人。
  只是再见到的时候,身份不一样,月亮也不再是月亮。
  月亮不再闪耀遥远,不再洁白清亮。
  白矜就此在陆欢心底完全失去了光芒,最初的月光也不复存在。
  她恨她。
  她恨这人明明占了所有的偏袒,还要装出冷淡事不关己的模样。讨厌这人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就能获取母亲的偏爱。
  母亲会去关爱这人,会去答应她的一切。这些都超过了对陆欢。
  陆欢想过无数次,白矜没有被收养会是怎样——
  她还会是家中独女,父母的宠爱与视线都在她一人身上。不需要去花精力讨厌人,她和母亲的关系也不会变得僵硬至此。
  可现实不是这样。
  父母收养白矜的时候,也没有获取陆欢的意见。陆欢也不想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她不想承担将东西分成两半的后果,也不想将自己的父母让走一半。
  小时候的每一天,她都在想着该如何把这人赶走,欺负的把戏,捉弄栽赃的把戏,该做过的,不该做的,都做过。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又有怎样。
  是她们先做错的。
  谁知一步步堆积而来,最后是走到这步。
  设陷,引诱......
  陆欢赌上的是自己。
  她也清楚,本就没有人能从深陷的泥潭中干干净净地走出。无论是设陷之人,还是猎物,还是诱饵,都是如此。
  明白这些,她才敢以身饲饵。
  “..........”
  漆黑遮掩住荒诞的一切。
  陆欢洗完澡后,还来得及未吹干的湿发垂落,此时正零距离地贴落在白矜温热皮肤上,湿润的水滴传来一阵阵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