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正在冷着面色查看手机,划看那些白矜以她的口吻来回复的消息。
  钟若发消息来询问为什么没有在公司,白矜替她的回复是累了,想休息。
  就在昨天,钟若又发了条消息过来,问陆欢现在在哪,后续就没有回复。
  陆欢默了默,指尖敲打三个字发过去:[回来了。]
  退出来,再回复了左悠等等人的信息,信息都顺着白矜原本的话,没露一点破绽。
  转而习惯性地点开备忘录。
  陆欢看见文件上标注的一日前的日期,能从中知道——白矜看过了她的备忘录。
  备忘录内的东西里面不乏包括拟定的计划,想法。
  其中有条长文,记录的是观察到的白矜的所有习惯,看左上角的标注时间,白矜不仅看过,还修改过。
  但陆欢已经不想再花精力在关于白矜身上。
  不在乎她删去了什么,或者添加了什么。
  直接抬手删除了所关于她的一切。
  删除回收箱没出三秒,来自钟若的语音通话就敲过来。陆欢接起,钟若的声音就从那边传过来。
  “恢复好了吗我的大总裁,说话!”
  “......嗯。”
  听见陆欢的回应,钟若明显松了口气,停顿些秒,“可算听见信儿了,你......哎算了算了,歇好了就行,晚点再跟你算账。”
  “我本来可担心着呢,扇子她们跟我说,你可能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让我少去烦你,但我心里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只回消息,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怎样了呢。看来果然是我想太多,现在我放心了。”
  钟若一旦上唇碰下唇说起话来,就跟泄洪一样止都止不住,到头来这件事的当事人陆欢还没说出一句话。
  钟若叭叭说了一堆,平复下来又问,“什么时候从外省回来的?”
  陆欢想到前两天白矜替她发的一条朋友圈动态,上面是去外省的飞机票。
  她没出差错,顺着道,“昨晚刚下飞机。”
  “啊?”钟若话音一高,“你,你昨晚就回来了现在才给我发消息?!”
  陆欢:“昨天时间比较晚。”
  “好吧......可别有下回了。”
  陆欢眸色一暗,“没有下次。”
  “你最好是啊,不然我可操心不起,生怕你一个想不开就懒得回来了...”
  钟若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上翻着许多文件,“嘶,这个怎么找不到啊......那什么,你没事就行,我这会儿手上刚好有东西要弄,晚点聊。”
  “行。”
  陆欢答应下来,旋即挂断电话。
  说话的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席杭于目光紧锁前方,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内。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白矜......到目前来看,席杭于已经猜到陆欢有不打算追究的意思。昨晚席杭于所说的帮忙,陆欢也拒绝了。
  这跟睚眦必报的她不一样。
  她向来恩要一报还一报,怨也要一报还一报。
  对别人是,对她自己也是。
  但她这次没有。席杭于也隐约猜到了,或许是因为。
  ——陆欢后悔了。
  她后悔做之前伤害白矜的事,所以她将两天的事当作是偿还。
  可是。
  “就这样过去了么。”席杭于还是忍不住问。
  陆欢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不愿多说。
  “别再提了。”
  气氛沉寂良久,席杭于沉下语气,“陆欢,你恨她么?”
  恨么?
  陆欢没有回答,哑着言看向窗外。
  恨的。
  陆欢对她说过恨,在她问是否爱她的时候。
  可是换句话说,陆欢也在恨自己。
  所有复杂的情感像理不清的混乱丝线,缠得人深陷泥潭,愈挣扎愈深,所以陆欢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一刀两断。
  她不想被情感左右。
  昨天,白矜将她身上束缚解开,把她放走后,就消失了。
  陆欢只觉得既然白矜选择再度消失,就最好消失一辈子,两人都别再有往来,谁也别再折腾谁。
  别再,有往来。
  视线投放在窗外,风吹得双目发涩,也让还略疼着的头清醒不少。
  只是转眼间,车窗自动关合。席杭于替她关上了车窗。
  “不能吹风。”
  就在话音一落的这瞬,熟悉的场景闪过眼前。
  那一天的晚上陆欢在饭局中喝得稍醉,白矜在驾车,而她开车窗吹风保持清醒。
  那时候也是关上车窗,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陆欢无力地闭上双目。
  看来要完全抛去过去......
  还需要很长时间。
  —
  抵达公司,左悠接到消息后在一楼大厅提前等待,等到陆欢人后再并肩着边走边谈近期。
  满打满算到昨晚,陆欢离开了三天。
  在去苏门之前,陆欢就已经特意提前解决了未来一两天的事,因此前两天还好。但在第三天的时候有几份待审文件递上来,陆欢又没回来,左悠无奈下才去找了秦岺。
  左悠跟陆欢简单地说完这两天的事,最后的其他一句话概括:
  “至于其他,秦总已经替你处理完善了。”
  母亲么。一想到她的面孔,陆欢微顿,问道,“那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