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慈音抬起一只手腕,五根手指细长雪白滴下水珠,五滴水在落地的刹那化为五条水蛇张开獠牙朝阎玫杀来,速度太快了太狡猾了,阎玫的手捏碎五只蛇的脑袋后,这些水做的蛇竟然再度复原,变成一条怎么也烧不断的绳索将他浑身绑了起来。
  操!
  观慈音怎么敢又他妈的挑衅他!
  一而再、再而三,如今变本加厉竟然还把他关进监狱还拿这种捆畜牲的绳子捆他!
  阎玫骤然抬头,脖子青筋暴起,看向观慈音。
  观慈音的手指向下压了压,绳索内立马充斥了千斤重的压迫物,外表却依旧是柔软水流的样子。
  强烈的重力压迫下阎玫双膝跪地,两条胳膊被另一条从天花板悬下的绳子困住高高吊起。
  “观慈音!”阎玫咬牙喊观慈音的名字,被覆面处理过的声线与电流声混在一起,低哑磁性,字字压沉。
  观慈音轻盈从窗户落地,他走了过来,将腰侧银枪迅速上膛,指腹扣住扳机,漆黑的枪口对准阎玫的额头。
  八点二十。
  观慈音眼皮垂下,看着眼前跪在他面前的罪犯,罪犯的气质年轻极了,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气,红发耀眼,脸戴覆面,身材极为高大强壮,他的肩膀简直太宽阔了,观慈音站在他跟前柔弱可欺似的。
  罪犯脖子傲慢至极地抬起,似乎在愤怒地思索要不要杀了自己。
  观慈音这样想。
  这名罪犯被枪抵住额头时,刚好是八点二十。
  离计划里的截止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观慈音计划在八点半的时候取得罪犯的招供令,从而向城主兑换六千元,他要在九点回家时为阎玫买一个戒指当做谢礼。
  以当新婚礼物。
  “这位先生,我给您十分钟的时间好不好?即刻招供一切,不然,这颗子弹会射穿您的覆面,将您击毙。”观慈音单膝跪地。
  他礼貌地与眼前这位脸戴覆面,无法确定身份的罪犯平视,他一手抬枪抵住这人额头,一手捏住罪犯的下巴,透过这覆面骷髅的骨骼纹路里的缝隙,看到这罪犯的一双金色的眼珠危险向上翻起,像不耐,像愤怒。
  “观慈音,你真的认不出我吗?”阎玫喘息起来,十指咯吱攥动,即将暴起挣脱绳索。
  “我从未见过您。”观慈音疏离道。
  他的模样太认真,阎玫察觉不到一丝伪装。
  隔着覆面,改变声线,观慈音,他结婚一月的妻子竟然就认不出自己?
  当真,相敬如冰。
  阎玫的喘息渐渐弱了下去,愤怒都成了一种被羞辱后的僵硬。
  他的舌尖舔了上牙,尖锐凌厉,而后舌尖裹挟这凌厉尽数吞咽下去,他闭了嘴,唇角微扯,收了猛兽的凶态后,他忽然变得安静下去。
  他想到了欺负观慈音的坏点子。
  他的膝盖还跪地,膝盖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逼得观慈音后退,他抬起头,骷髅的可怖覆面下,鼻息喃喃,百般真诚地仰起脖子,双眼盯住观慈音漂亮的脸。
  “可我见过你。”阎玫微微叹息,他的额头还被上了膛的枪对准,却一点也不害怕。
  电音嘶哑里,少年声线里,阎玫真假参半道:“你是我走向犯罪道路的缪斯。”
  “先生,您只有七分钟了。”观慈音眼睫轻落,指腹微松开危险的扳机,手背却依旧绷紧。
  “我在黑市私卖军器,并非是为钱财。”阎玫不疾不徐,说:“几个亿对我而言不过零花钱罢了,我只是为了你,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他想看观慈音会露出什么表情。
  可观慈音面无表情。
  观慈音唇微张,冷漠地说:“先生,您已经是这周第十九位向我表白的人了。
  阎玫:???
  阎玫呼吸一滞,他盯着观慈音右手小指上的戒指:???
  你他妈不都是我老婆了,为什么还要人向你表白???妈的敢绿老子???
  谁?谁在绿老子?
  今夜连续被挑衅丈夫尊严的阎玫简直忍无可忍,他本就是个疯子,哪里需要忍耐。
  “谁?”阎玫咬牙阴森。
  观慈音看着枪下这罪犯莫名其妙的怒气,他不动声色,微微一笑,他太熟悉这种占有欲了,他用着以前蛊惑那些死于他刀下的任务目标的语调,轻声细语道:“您想知道?”
  阎玫眼瞳扩大,睁大了眼。
  观慈音收了枪,他坐在椅子上,他垂眼俯视跪在地上的罪犯,双腿优雅交叠,陌生又温柔地抬起足尖,挑起这罪犯的下巴,毒香浓稠在审讯室里散开。
  如水中月,雾里花,活色生香侵袭阎玫的神经。
  “监察官,你以前审讯犯人时,也靠美色?看不出啊,还以为你是什么清高的美人呢。”阎玫喉结滑动,唇疯笑扯开,金瞳在白骨覆面下,如野兽捕猎的凶猛盯着观慈音。
  “您言重了,我哪算美人呢?”观慈音的蛇眼轻挑,这张白得圣洁的脸上有了媚态,他仿佛在笑,可细细一看,眼珠里的色泽冰到可以杀人。
  “罪犯先生。”观慈音对他循循善诱,“请把您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您是如何犯罪的呢?告诉我好不好呢……您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时间一过,您就该死了。”
  阎玫死死盯住观慈音,观慈音在放蛇毒,冷血动物的毒素可以反杀一头年幼狼崽,狼崽的下巴还在被足尖抵住,这足尖被裹在象征地位的军靴里,时时刻刻挑逗阎玫的忍耐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