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溟冷漠地垂眸,他看向身后已然掀起帘子走出来的赵止,眼神又一缓。
  赵止侧过头看向快步退下的国师,显然已然听见了刚才国师说的那些话。
  帐篷与帐篷之间,有一个比寻常将士矮瘦些的身影在帐篷间穿梭来去,司徒悦然偷偷地来边境,特意换上了连弩门的男弟子服,还梳了个和赵止一样的发髻。
  她低着头,来往的将士们并没有留意她。
  于是她一路走到了少君殿下的住处外,像之前一样低着头,直接自然地往里走。
  踏入门槛的时候,她已然看到了少君殿下站在帐篷外的身影,还没等她喊出名字,站在门口的两个将士直接拿刀鞘一人一个架住她的后背,往后一拽。
  司徒悦然先是挣扎,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后,立马开始朝着业溟的方向喊叫。
  “少君殿下,我是司徒悦然,”司徒悦然急忙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我来看您了!”
  站在业溟身旁的赵止抬起头,有些看不清地往她这个方向投来视线,而业溟则是一直垂眸盯着赵止,完全没有分来半个眼神。
  “少君殿下!”
  “少君殿下!!”
  司徒悦然再次大声地喊了两声,她身后站着的将士捂住她的嘴,直接把她拎出了门外。
  几个人摁住司徒悦然的肩膀,直接扭送到军刑处。
  将士一松开捂住司徒悦然的嘴后,她立马气急败坏地大叫,“你们一个个得不要活命了!好好看清楚本宫是谁?”
  司徒悦然扯开自己的发带,抹掉自己涂粗的眉毛,“本宫是三公主,快放开本宫!”
  几个将士们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纷纷面面相觑,但依旧没有给司徒悦然松绑。
  “虽然你与三公主长得相似,但当朝三公主现在不可能在边境,只有可能在皇宫,”司管军刑的长官皱起眉,“还是先扣押起来,等请示过皇城后再做决断。”
  业溟旗下的将士和皇城是两个体系,完全不惧怕皇城的权贵,此令一下,司徒悦然便被带到了一间禁闭房中,屋内简陋,连个被褥都没有,当天晚上,司徒悦然攥着手心、忍者饥饿与寒冷入睡,心中愈发怨恨起那位能靠近少君殿下的赵首榜。
  凭什么他可以,她却不可以....
  隔天,禁闭室的门被打开,将士一板一眼地说,“三公主,国师来接您了,您现在可以出去了。”
  司徒悦然心中有百般愤怒,恨不得直接抽出一把剑把昨日轻视她的将士们全都赐死,但她知道这些人都隶属于业溟的麾下,即使是父皇来了,也是不能随意赐死的,于是只能咬着牙齿忍了下来,又把这笔帐算在赵首榜的身上,要不是他...
  司徒悦然裹着厚毯子跟在国师身后走出军刑处,她发起了低烧,看起来有些狼狈。
  国师看着司徒悦然,觉得不太能理解,“三公主,您...为何要将自己打扮这个样子,偷偷来边境处?”
  司徒悦然咬住嘴唇,昨日之事让她觉得屈辱,便什么都没说出来。
  国师聪慧,却是从司徒悦然的脸上读出她的心思来,“公主...你何必将自己打扮成男子,少君殿下的命定之人,确实是个女子...”
  国师话还没说完,司徒悦然便十分愤然地扯下自己头发上男子式的发簪,恨不得用簪子划几个人出气,“既然命定之人不可能是个男子,那个赵首榜总黏在殿下身边干什么,难不成想带坏少君殿下!”
  国师眼观鼻、鼻观心,最终选择了沉默,有关少君殿下的事,他还是少说为好。
  少君帐内,业溟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姿态略显慵懒地站在窗边,像是一只在晒太阳的卧龙。
  赵止抬眼看他,“少君殿下,我刚才听到了国师的话,他似乎说...我的命定之人...有三个?”
  赵止像是不敢置信,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惊讶。
  业溟的视线从书卷上离开,看向赵止,“你相信吗?”
  赵止略微摇头,“少君殿下,您相信吗?”
  业溟松开书卷,抬起手轻轻地捋了捋赵止耳畔的长发,近乎温和地说,“止止,不要信。”
  他垂眸专注地看着赵止,“只会有我一个。”
  赵止和业溟对视,业溟的眼神专注到仿佛世间万物,只剩下她一个,赵止的耳畔不明显地泛红,神识里却想起【神祇的记忆】,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在业溟的眼神变得更危险前,赵止走出了帐篷。
  连弩门的试炼只有一日,并不会长期待在边境,赵止作为领队,在斩杀一隅阴兽后,带着连弩门的弟子们以沉铜石为法阵,回到连弩门。
  回去的路上,那些来时不服气的弟子们显然安静了许多。
  回到连弩门后,赵止把连弩剑交还,便往自己的厢房处走。
  她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却停下脚步,因为因果在她的耳畔低声说,“宿主,你的房间里好像...有人。”
  “业溟?”赵止问。
  “不是,”因果再次探索了一次数据,“是殷...”
  殷至二字还没有说完,赵止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了屋内,殷至指节分明的手拽住赵止的手腕,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完全遮罩住赵止。
  殷至垂眸盯着她,“你去边境了?”
  赵止扶住檀木桌,像是被吓到一样开口,“原来是世子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