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双手抡起了那掘尸的工具,张口喊了一声给自己鼓了劲儿,却不料还没来得及有另外的动作,就被一直注意着他的谷箪按住。
  很显然,他毫无反击的余地,虽然老张不过三十几岁,正值壮年,可谁叫他面对的是个刑警呢,他压根就连撒腿跑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攻击任何人。
  老张在抬起胳膊的一瞬间,就被直接卸了手里的铲子,然后不可控制地膝盖一弯,径直跪了下去。
  齐奂听着耳边的嘈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抹了抹生理性应激掉出来的眼泪,就看到老张被两位民警从谷箪的手里接了过去。
  好吧,张叔还真有问题,还好大家都有提前防备着他,也还好,他似乎并没有别的同伙。
  作为这里唯一跟老张还算熟悉的人,齐奂想着她是否需要上前了解一下情况,“那个......”
  “汪汪汪汪!”
  两个黄色的身影从林子里突然窜了出来,是殡仪馆的编外员工,大黄和二黄。
  行吧,这里还有跟老张更熟的。
  两只小土狗从林子里扑出来后,打头的大黄一把就撞在了刚好走出来的齐奂身上,一人一狗双双趴地,摔得狼狈。
  而后来的二黄倒一点也不受影响,威猛异常,张着大口直冲谷箪就咬。
  很显然这两个狗子都在林子里观察了他们几人许久,只不过来的人大半陌生,它们就没上前打扰,但是看到经常喂养它们的老张被揍了,自然也忍不住要跳出来支援。
  是好狗子,所以谷箪只是抓起铲子挑了一下,把扑到自己跟前的二黄一提,甩回了林子里。
  大黄比齐奂更先起身,但看到二黄被甩飞出去,还是更慎重地选择了低吼示威,伺机而动。
  “别别别,大黄乖啊。”齐奂赶紧也重新站了起来,但她不敢去碰大黄。
  她选择跑到谷箪身前一挡,“大黄乖,带二黄回去。”
  谷箪:?
  好,很好,本场最高战斗力在两条小狗面前被一个脆皮女大保护了,谷头儿真有面啊!
  林子里的二黄呜呜回应了几声,一拐一拐走了出来,看样子没多大事,只是同样在面子上很受打击。
  扯平了!
  “去去去,回去。”齐奂苦口婆心继续劝。
  她的手心因为被大黄撞倒而擦伤了一块,只是现在她顾不上疼,这埋尸的案件可算得上凶杀刑事了,老张目前参与了多少尚未可知,所以他的狗自然也不能被排除危险。
  若是大黄还执意要再跟警官们起冲突,恐怕就不是被挑飞而已了。
  “......”谷箪自然也看得出来,齐奂虽然挡在自己身前,但保护的其实是狗。
  委屈,莫名委屈,但还是要公事公办。
  “没事,大家继续。”他说完又看向还在低吼的大黄,用铲子敲了敲地。
  大黄约莫也判断出了自己打不过,加之二黄在后面嘤嘤嘤唤它,它便往后蹭了几步,先闻了闻自己的小伙伴,确定二黄并无大碍。
  “回去回去,开饭了。”齐奂顺势往前走了两步,抬手赶了一下。
  “汪汪汪!”大黄的戒备心还很重,情绪也依旧敏感,扭头就朝上前的齐奂嚎了几声。
  那狗叫声在僻静的林子里回响,效果还挺吓人的,至少把齐奂给吓到猛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谷箪。
  几位民警连忙举着铲子,又赶了赶,那大黄和二黄见形势不对,也只能干嚎着缩了回去,很快就灰溜溜地跑了。
  齐奂:?欺软怕硬!!!我不给你们带蒙脱石散了!拉死你们算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这算什么事啊,只有齐奂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没事了,不要哭啊。”谷箪简直手足无措。
  “我没哭。”齐奂只觉得丢人而已,她真的没在哭,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个眼睛它这么不听使唤啊。
  “好,你没哭。”谷箪找出纸巾递给齐奂,“呐。”
  “真没哭......我只是眼睛有问题!”齐奂百口莫辩,她是真的迎风流泪而已啊,免疫力低的人有点脆怎么了,被风吹一下被光晃一下就掉眼泪了,她也不想的。
  新世纪豌豆公主罢了!气血值是真的能把人气出血子啊!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眼睛很好看。”谷箪倒不只是在安抚齐奂,他是真的觉得对方的眼睛很好看。
  尽管很少有人喜欢死鱼眼下三白,但他就是一眼就被吸引了。
  “......我回去一定天天做眼保健操。”齐奂擦干眼泪,但还是睁不开眸子。
  “嗯,我监督你。”谷箪非常自然地接了一句。
  “噢。”齐奂也非常自然地应下了。
  一众围观民警彼此看看:这奇怪的氛围是怎么回事?这两人什么关系?等等现在不是在搞凶杀案吗,不要胡乱跨频啊。
  被压在边上老实蹲着的保卫科张叔:没有人想要采访我吗?问问犯罪动机什么的?
  远去的两条狗子:呜呜呜,还好跑得快,喂不到我,喂不到我。
  地上的腐尸奚朗华:这个酸臭味是我自己的,还是别的什么怪东西的?
  “阿嚏——”
  齐奂鼻尖一痒,连打了两个喷嚏,“不好意思。”
  “你往后一些吧,但别走太远。”谷箪转过身去,让齐奂站到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