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嗯?”
  最后一个音节尾音上挑,低沉中带着点鼻音,让人又酥又麻。
  陶景一把抓住递过来的剑鞘,“没。”
  骆峥不再看他。
  而就在他转身之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经意地弯了弯。
  剑鞘虽然略显单薄,但于陶景而言,却有了可以抓攀的依托。再加上骆峥手臂坚实有力,因此陶景握上去,只觉坚固安稳,纹丝不动。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骆峥面目平静,全程未回头,可脚下却在无形之中放慢了速度。
  脚踩在坚硬的地面上,陶景恍然,怪不得他让他先下。
  站稳之后,陶景一拱手:“多谢骆大人。”
  骆峥淡淡点了点头,没什么多余表情。
  刘文邈张佟他们也跟着下来,众人视线再次聚焦回案情。
  地上躺着的,同样是具男尸。
  跟上一个一样,属死后抛尸,胸腹多处刀伤。
  骆峥:“你怎么看?”
  适才那片刻的恍惚已然消失不见,陶景眼瞳漆黑,神色认真:“作案手法雷同,尸体处理想法极度相似。初步判断,应系同一人所为。”
  “嗯”骆峥应了一声,可眉头却并未舒展多少。
  对于这两起案件,陶景其实也有很大疑问。
  为什么凶手连杀两人,并且把尸体扔在他家的地窖里。
  费尽心力杀人抛尸,并且还将尸体扔到别人家里,难度大不说,风险也极高。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这起案子看似有诸多的不合常理,但陶景相信,一个行为的实现,必然会有因果。只要把这关键的一点理清,那真想便触手可及。
  回到地上之后,骆峥命人将尸体一并抬上来。
  旁边围观的村民还未散。
  刘侠让他们上前来辨认尸体。
  可过了半天,所有人都只是摇头。
  压根没人认识。
  不是本地人?
  陶景心中疑窦更甚。
  然而直觉告诉他,这名死者一定与这个村子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在村子里逗留了一天一夜,一行人启程回县衙。
  由于骆峥此行为暗访,身边只带了林淮,并没有大张旗鼓地以昭刑司副使的身份对外宣称。所以这次回去,他并没有住官家的馆驿,而是同陶景一起就近找了家客栈。
  “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同来客栈里,店小二眼尖,见门口进来的二位相貌不凡气质出众。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位,衣着华贵,顿时两眼放光。
  啧,有钱人。
  骆峥:“给我来两间上房。”
  “得嘞。”店小二应了声好,急忙去柜台后面翻账本,可翻着翻着,却面露为难之色。
  “二位爷,实在是抱歉,小店只剩下一间房了。”说完心虚地瞄了二人一眼,感觉仿佛要送走两个金主。
  陶景见骆峥不语,于是便道: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店小二还想挣扎一下,于是赶忙道:“最近正赶上大集,十里八乡的人都涌到县城里了,不仅我家客栈如此,家家都爆满,您就是上别家去,也没有空房。
  陶景沉吟了一瞬,就听骆峥道:“好,就要这间。”
  店小二眉开眼笑:“好嘞,这就给您开房!”
  “咳……咳咳……”
  猛的听到最后一个词汇,陶景没忍住用拳头堵了堵嘴。
  骆峥面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陶景:“没,没……”
  ***
  客房是天字乙号房,虽然不算大,但胜在干净整洁。
  然而在看了一圈之后,那么问题来了。
  屋里只有一张床。
  对于陶景,这点自觉还是有的。毕竟人家是京城来的大官,于是他道:“骆大人,还是您睡床吧。”
  骆峥:“当然。”
  陶景:“……”
  您官大,说什么都对。
  天色尚早,在屋子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骆峥道:“随我走一躺。”
  陶景:“去哪?”
  骆峥:“考察民情。”
  ***
  两人来到县里的主街,正值大集,人潮熙攘,的确使这不大点的县显得比往日繁华热闹。
  骆峥和陶景钻进了一家茶馆,选了个角落入座。
  对于此行用意,二人心照不宣。
  自古以来,茶馆酒肆都是小道消息的集散之地。
  连出两起命案,放在京城都算是一桩不小的案件了,更何况是在一个小县城里。
  果然不一会儿,周围的讨论声便钻入耳朵。
  毕竟是普通老百姓,没参与过破案,猜测起来也是各种天马行空。
  什么仇杀、情杀样样都有,甚至还有猜什么厉鬼索命的。
  陶景和骆峥只是静静听着,不是啜一口茶水。
  突然,一个声音引起了二人注意。
  说话的是一个穿短襟戴、帽的男人:“我听说凶手是一个教书先生?”
  “你懂什么?那教书先生根本就是瘸子一个,哪里能杀得了人!”邻座的男人,还没等前者话音落下,便开始反驳:“况且据我所知,那书生也是半年才才搬过来的,之前有将近五六年的时间,那房子一直是空着的。”
  此言一出,顿时引开了众人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