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语气沉稳而笃定:“我说,您的女儿,有可能还活着。”
  这下在场的众人纷纷回过神来了,不过心中的疑问却更大了。
  活着?按照周五四的意思,这人都死七年了,怎么可能活着?况且既然还在世的话,为什么不跟周五四父女相认呢?
  陶景抬手,“大家稍安勿躁。”接着向门外道:“把曹金带上来。”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头像门口,只见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捕快将曹金押了上来。
  陶景挑了挑眉:“曹老板,你自己说。”
  曹金是刚从病床上被揪下来的,此刻看起来面色蜡黄脚步虚浮,可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我……我也不知道,但是,那晚过后,我们又打开地窖看了看,发……发现”,曹金咽了下口水:“地窖里,根本就没有人。”
  几日前,骆峥让林淮去查陶景这房子上一任主人是谁。昨天,林淮来报,那人正是郑二。
  林淮顺藤摸瓜,经过多方打探,把七年的事情也终于了解了七七八八。
  事实摆在面前,再加上曹金做贼心虚,陶景终于撬开了他的嘴。
  七年前,曹金伙同村民郑二、赵铁,奸.杀了卖油老汉周五四的女儿周萝,并将尸体投入地窖。
  然而联想到第一次与曹金见面,提到郑二和赵铁死亡时,曹金那惊恐至极的表情。陶景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而事实果然如此。
  曹金在交代了作案过程之后,便开始瑟瑟发抖,怕周萝变成厉鬼来找他复仇。
  起初,陶景还以为曹金是因为杀人而胆怯心虚,后来一听他说才知道,当他们第二天打算把尸体运往附近的荒山埋了时,这才发现,地窖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好好一个尸体,竟然凭空消失了。
  而这也成了三家一夜之间同时搬走的原因。
  再回到堂上,一听说周萝尸体消失不见,所有人都难掩惊讶。
  张佟更是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你休要编瞎话骗人。”
  曹金百口莫辩。
  这时骆峥提出:“尸体是不可能自己移动的,所以到现在,事情有两种可能性。其一,趁着夜晚,尸体被人偷偷运走了。其二,”骆峥深深看了周五四一眼:“周萝很可能没有死,而是自己逃了出去。”
  “第一种情况,可能性很小”陶景接道:“我们调查了周萝的社会关系,发现周家平日与村中其他人来往较少,平时周五四去县里卖油,周萝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况且当年那起案件并非有预谋,事发突然之下,几乎不可能有人深夜准确地潜入郑二家把尸体偷走。”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陶景黑眸深沉,直视着周五四:“你女儿是自己逃跑的。”
  这时曹金脱口而出:“不可能,我当时用手摸了她的鼻息,都没气儿了,怎么可能活?”
  陶景:“确认一个人是否死亡,鼻息并不是唯一标准。有时生命体征较弱,会产生这个人已经没有呼吸了的错觉。正确的方法是用手指探测颈部,如果探测不到明显脉搏,才可以认定人基本死亡。”
  曹金哑口无言。而一旁的刘侠张佟等人,也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
  一席话毕,空气都安静了。
  就见浑身僵住的周五四,眼里闪过悲伤、震惊、希冀……最终凝结成浑浊的眼泪,打湿了眼眶。
  “要是…..要是我女儿还活着,你们可一定要帮我找到啊。”周五四声音在颤抖,他看向陶景,身子一矮,竟然直直想要跪下。
  陶景心里大惊,赶忙在对方膝盖触地前的那一刻死死拉住他:“老人家您快起来,这礼我哪里受得起!”
  而骆峥在一旁,将周五四扶站起来:“找到您女儿,还原事情真相,是我们的责任。您大可不必如此。”
  接下来的任务,便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如何寻找周萝的下落。
  可在这一点上刘侠还是提出了疑问:“地窖那么深,周萝一个女孩还受了重伤,怎么逃的出去。就算逃出了地窖,又能跑多远?”
  陶景:“这就需要我们再去实地一探究竟。”
  ***
  这时一行人第三次回到案发现场了。
  众人轻车熟路,纷纷下了地窖。
  只有周五四一人,面色有些恍惚。
  他原以为,这是他女儿生命结束的地方,他也要让罪魁祸首得到同样的报应。于是才将郑二与赵铁的尸体衬陶景不在家的时候,扔到了这里。
  而陶景原主正好腿有旧疾,鲜少下到地窖中去,因此这才没有先发现尸体。
  这时,骆峥吩咐道:“找一找这间地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出口。”
  众人纷纷四散开来搜寻。
  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骆峥轻轻蹙了蹙眉,目光指向地窖最里边的角落:“把那个柜子挪开看看。”
  时间久远,大片的木头早已朽烂
  众人领命,陶景也一同跟了过去。
  几个捕快合力将一人高的柜子挪开,陶景凑近了观察其后的墙壁。
  除了因为一直没暴露再外而颜色稍与四周不同,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然而就在这时,木柜侧面的一块板子因为刚才的移动而脱落。
  而陶景正站在它的下边。
  可行动受制于伤腿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