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那时的皇妹肯定听见了。
  因为,那天她出宫之后,就不见了。
  宫外的嬷嬷说皇妹是自己走的,走之前说想找一个不认识她的地方,作为栖身之地。
  他和一众皇兄得知后非常着急,到处派人寻皇妹的消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他们都非常自责,为首的是上官治,因为他登基之后,下的第一道旨,就是诛杀当年说皇妹是影响国运的“不祥之人”的国师。
  杀鸡儆猴,其他国师见状赶紧说皇妹其实是“福星”,并放出证据显示当年那个国师是被人收买。
  其实他们几个兄弟之间都知道,所谓证据不过是上官治自己造的罢了。
  再往后,就是两年前,已经是皇帝的上官治收到了皇妹的一封信,那是他们第一次有皇妹的消息。
  信里说希望齐国派兵援助盛国灭掉北国,并罗列出许多利弊,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但是最打动的一条,不是什么分地利益,什么铜矿铁矿的,是她说自己被围困在荆州。
  上官治收到信后,立刻让他的二哥上官坚,也就是骠骑大将军,带十万大军前去援助。
  还没到荆州,上官坚的人马就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皇妹。
  上官坚大怒,后随祁褚一同将北国灭了。
  皇妹醒来后,最近的记忆是他随皇兄们一起去看望她的情景,在得知后,他其实松了口气。
  要不是影响到皇妹正常的生活,他甚至希望她可以一直想不起来,因为至少这样,她会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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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上官雪正在梳妆,侍卫传来一封信,是上官遥写给她的。
  上官雪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派人来传话就行,为何还专门写信,甚至还用蜡油密封?
  她打开信,细细读起来,看快到结尾的时候,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信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部分,其一是那个书生的身份,他的人已经调查清楚。他家是江南富商许氏,因参加今年的秋闱才赶到都城之中,暂时寄住在舅母家中。
  其二是他因为昨日出宫,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宁王,被他有意无意的问了许久,差点说漏了嘴,所以可能一段时间不能出宫了。
  其三是嫂嫂在得知她喜欢喝这茶,上官遥却把多数茶带回宫这个行为非常生气,让他睡了一夜的榻,下次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最后是一副画,内容是北国是如何被划分给齐国的,意思是商谈顺利,让她不用担心在宫里的他们。
  只是,她没想到宁王竟然如此大方,将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分给了齐国。
  上官雪眼角带着笑意,合上了信,出门准备前往医馆。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所以今日上官雪选择做马车前往医馆,却不想,马车在半路突然出现了故障。
  “小姐,这车轴不知怎么坏了,可能是上次和宁王的车相撞以后就出了问题,一直没有被发现。所以,我们可能需要走到李氏医馆了。”念儿的头发被外面的雨淋的有些湿,气息不匀的对上官雪道。
  “无妨,那就走着去吧。”上官雪立即弯腰起身,掀开车帘准备下马车,念儿见状赶紧先一步出去,撑出伞给她打上。
  上官雪刚下了马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她没想道盛国都城之中的难民如此之多。
  衣衫褴褛的老老少少的难民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破碗,排着长队正在取粥。
  突然,熟悉的白衣身影出现,昨日的书生正在给难民们送——糖葫芦?
  看样子,他是从队尾处开始发放,现在已经送到队伍中间了。
  上官雪见过给难民送衣,送馒头,送水的,就是没见过送糖葫芦的。。。。
  她有些好奇的走过去,想要询问一二。
  “这位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上官雪站在祁褚的身后,轻声打招呼道。
  祁褚闻声转过身,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有些惊讶的道:“姑娘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遇见!”
  他身穿月白色银丝长袍,银冠束发,前额的碎发上还滴着雨水,挺拔的鼻梁上微微湿润。
  不愧是江南富商之子,今日倒是一番贵公子的扮相,上官雪暗自思量着。
  “你为何要给难民送糖葫芦?而且唯一的伞也是挡在糖葫芦之上。”上官雪问出心中所惑。
  祁褚听后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从身后的糖葫芦的插杆处,取出一串,递给上官雪道:“这个给你,小生名为许言,字卿之。”
  他看上官雪并未接糖葫芦,认真的解释道:“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比起姑娘的疑惑,小生认为还是先和姑娘自我介绍比较好。”
  上官雪听后觉得他言之有理,礼节确实应该在先。两人还不认识,她这样直接问,倒是显得有些唐突了。
  她福了福身道:“小女名为裴雪,刚刚这样直接询问许公子,确实有失礼节,还请见谅。”
  在齐王宫外生活时,因为上官是国姓,所以她一直用裴雪这个名字。
  上官雪把面前的糖葫芦接过去,递给了身旁的念儿,用带着歉意的眼神道:“不好意思许公子,小女不喜甜食。但是,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祁褚听后,表面依然带着笑道没关系,但是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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