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瑾玄不走,和纪听词以及一众下人挤在厨房里忙碌。
  往日若单是纪听词一个人,下人们便还可轻松应对,但有时瑾玄在场,就不敢那么张扬了。
  纪听词似乎也发觉这点,于是雄赳赳,气昂昂打着保证:“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别因为时瑾玄在这就提心吊胆的,有我在呢。再说了,可是他自个要求来的。”
  众人闻言,齐看向挽着袖子坐在灶火边洗菜的时瑾玄。
  不行,画风好诡异。
  往日那个高冷不近人情的主子,现在居然在这和他们同处一屋洗菜?
  对于洗菜这件事,时瑾玄起初也有点难堪,拉不下脸,他可是王爷,多金贵啊!
  但这想法被纪听词一巴掌拍死,毕竟是他自己要求来的。
  于是只能听话在那默默洗菜,但谁要敢看一眼,必定遭受眼刀攻击。
  除了纪听词。
  纪听词厨娘上身,自顾自忙活得不可开交,厨房里的道道几乎都已经被他掌握了,凡事能报上的菜,轻轻松松拿捏。
  时瑾玄想打打下手,但他金贵啊,比起纪听词还要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过去完全是添了乱。
  “哎呀呀!”纪听词闻着刚刚手急放下去的料,“这是醋!我要的是酱油。”
  为他取‘酱油’的时瑾玄辨认着手中的东西,“我拿错了吗?”
  纪听词仿若看见曾经的自己,无奈说道:“闯祸了你。”
  糟蹋了他一锅好菜。
  经此一遭,时瑾玄不敢乱动了,默默回去洗菜。
  虽然已经大致掌握了厨房,但杀鸡杀鱼的事纪听词还是不敢做。
  时瑾玄一听,耳朵瞬间竖起,他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他信誓旦旦去给纪听词抓鱼,拍胸脯的时候说的那样自信,可鱼抓在手里没有一秒便被鱼尾巴扇了两巴掌,然后手一空,鱼跑了。
  时瑾玄狼狈地去抓,那鱼在盆里拼命摆动,他双手抓得没有技巧,一个着急,哐嘡一声,盆翻了,鱼弹到地上。
  听见响声,纪听词拿着锅铲匆匆出门来,就见到时瑾玄龇牙咧嘴地和那鱼较劲,一副我就不信抓不住你的表情。
  纪听词:……
  好丢脸,好想连鱼带他一起炒了。
  波折虽多,好在最后也还是赶在天黑时做完了一切的菜。
  望着桌上诸多美味佳肴,南安侯夫妇都惊呆了。
  “阿词,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了?以往的时候,你可从来不去厨房的。”甄氏说道。
  纪听词这会已经洗过澡换了身新衣,他抱着甄氏的手臂,颇为自豪道:“阿娘,以前是以前,我现在会的可多了,你可别小瞧我。”
  甄氏笑了笑,捏了捏纪听词的鼻子,宠溺道:“哎呀是是,我们阿词最厉害。”
  听到夸奖,纪听词笑嘻嘻抱紧甄氏的手。
  纪修誉见了,提醒道:“阿词啊,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一副没长大的样子抱着你阿娘?王爷可在你身边坐着呢,你也不怕被笑话。”
  纪听词瘪嘴坐正身子,时瑾玄微微笑着,道:“无妨,阿词就是一副小孩心性,不过开开心心的没什么不好,我并不介意。”
  闻言,纪修誉内心更加有了偏动。
  也许,他该把赌注下在时瑾玄身上。
  一家四人,再加上意欢,除夕年夜饭就这么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趁着高兴,谁都喝了点酒,纪听词酒量不行,最先晕乎。
  纪修誉拍着他的肩膀,道:“阿词啊,爹爹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过完这辈子,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娘,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纪听词脸红扑扑的,时瑾玄将手放在他腰间扶着,才没至于东倒西歪。
  纪听词回答:“阿爹,我也希望,你和阿娘,还有,”
  纪听词看了一眼时瑾玄。
  “还有时瑾玄,你们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这辈子,有你们陪着,我很知足了。”
  甄氏眼睛一热,冒了泪花,“好了好了,咱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阿词有了好的归宿,何愁往后不会开心。”
  纪修誉看下时瑾玄,也笑了笑,“是啊,不求别的了……”
  时瑾玄觉着话里有话,却品不出来。
  天又下起了下雪,朦胧了京城的灯影。
  第一束烟花在夜空炸开时,纪听词酒醒大半。
  他心冲冲走到门口,望着闪烁五彩的夜空,朝着屋内招着手:“快来快来,看烟花!”
  烟火光彩夺目,纪听词看的沉醉。
  眼下,景好,人在,胜过千万美好。
  纪听词双手合十,闭眼默默许愿。
  愿月常圆,人常在,亲人顺遂安康,爱人相守白头。
  时瑾玄安排好纪修誉的甄氏休息后,已将近子夜。
  回来的时候,看见纪听词在房中转悠不停,不知在干什么。
  “阿词。”时瑾玄轻唤。
  纪听词听见声音,就朝人望去。
  他脸还红着,这会似乎又醉了,眼神迷离不清。
  时瑾玄扶着人坐下,要给他脱衣服准备睡觉,纪听词却忽然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道:“不行,还没有,找到。”
  时瑾玄疑惑:“找什么?”
  纪听词慢悠悠将视线对上时瑾玄,“找,小妾。”
  “?什么”时瑾玄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