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骨散抽去了他大半力气,他又身怀有孕,稍稍折腾就会累得气喘吁吁。
  此刻,纪听训只得靠在门边喘息着。
  腹部隆起的幅度又明显了点,纪听训捏紧了衣服,恨不得亲手毁掉。
  每次摸到肚子,那种直戳心窝的羞辱感,总折磨得他想死。
  上次的落胎药没能杀死这个东西,是他的疏忽。
  在巫医十几年的蹂躏下,他现在几乎是百毒不死。
  为什么是不死,而不是不侵?
  那是有一点,因为他的体质特殊,如果中了毒或者药,他身体会经受其带来的痛苦,但不会死。
  也就是说,即便有人给他下了剧毒,他最多承受毒药带来的痛苦,但毒药却带不走他的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时瑾墨给他下迷烟他没反应,喝落胎药把身子弄的虚弱不堪了也没能流掉孩子。
  如今,他被用了软骨散,只希望…思念能成功把话带到,否则…
  安静的环境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忽然,院子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纪听训身体一僵,以为是时瑾微回来了。
  他费力想爬回床边,却听见有人敲了敲门。
  他停住动作。
  要是时瑾微,一定会直接开门进来的。
  那么外面这个……
  “是我。”时瑾玄低沉的声音传来。
  纪听训一听,眼里顿时浮现希望之色。
  他重新靠在门边,道:“信你都看见了吧?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让那个神医治好时瑾墨。”
  时瑾玄道:“你这是承认,那天让太子受伤的人是你了?”
  纪听训:“我说得很清楚,你要是想救时瑾晏,那就帮我。”
  和时瑾玄做交易是件很危险的事,但纪听训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一旦时瑾墨苏醒,朝明昭帝说出自己,那么他的身份很有可能就会暴露,这也将带来最糟糕的事,那就是被领安安那群狗重新盯上。
  他绝不能再回去,绝不!
  门外安静许久,纪听训差点以为时瑾玄已经走了。
  谁知这时,时瑾玄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你小时候,见过时瑾微吗?”
  纪听训闻言一愣,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靠在门边,久久不言……
  *
  宸王府书房。
  丽妃回宫前,特意叫了时瑾微到书房谈话。
  丽妃:“时瑾墨中了毒,要是能在这时候死去,对你可谓喜事一件。”
  时瑾微蹙眉道:“话是如此,可如今,不知哪冒出来一个方神医,自称有救助之法,更是被父皇当成座上宾,不仅让他全全负责时瑾墨,还把时瑾晏也一并交付与他,现在要想下手,只怕有些……”
  与他相比,丽妃就要冷静许多,她道:“是神医还是庸医,还不是得看时瑾墨能不能醒过来?”
  “母妃的意思,难道是想…”
  丽妃眉眼阴沉,脸上透着与其外表不符的阴绝:“我们等得已经足够久了,那些仇,我们早就该报了!”
  丽妃看向时瑾微,眼神坚定:“那个神医,母妃替你动手,你只管等我消息,那些乌图部的叛徒,也该为他们的软弱付出代价了!”
  送走丽妃后,宾客们也散得差不多了。
  时瑾微走到婚房,看着那扇贴着囍字的大门,心里莫名烦躁。
  站了大半会后,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时瑾微转而去了东小院,那黑漆漆的,但他脑子里想着纪听训,步子快速又稳健,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
  开锁后,他把门推开,这次他深刻感受到了黑暗,因为他竟没能一眼看见纪听训。
  点起烛火后,房间亮起来,难怪他进门没看见纪听训,原来是躲在了门边。
  时瑾微心里莫名窝火,这个人简直就是欠揍,明知道自己有孕,大冷天的还坐在地上,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吗?
  时瑾微三两步走过去把纪听训抱起来,这动作有些大,惊醒了纪听训。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时瑾微放到了床上。
  纪听训冷言道:“今天可是王爷大喜之日,不去陪新夫人,来我这做什么?”
  时瑾微沉声:“本王要是不来,你今天是打算就在那冻死?”
  纪听训偏过头,不搭话。
  时瑾微冷笑起来,一手摸上纪听训的肚子,感受到纪听训的僵硬后,道:“看来这软骨散也不能让你安分,下次本王出门,还是把你四肢都绑起来才好。”
  纪听训也笑了,他道:“好啊,我期待你新夫人发现我的那天,也期待有一天,你面对纪听词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一副恶心的样子。不过我猜,在他面前,你应该会装的像个君子吧?毕竟不是这样的话,你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接近他额——”
  余下的被时瑾微一巴掌扇了回去,纪听训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侧脸,很疼,但他依旧带着笑。
  “王爷总是这样,一被戳到心事就会变得失控,是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吗?哈哈,我居然这么了解你吗?”
  时瑾微狠狠掐住纪听训,“纪听训,你是不是想死!”
  纪听训摇摇头,“不想,不想死,王爷打算杀了我吗?”
  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更加让时瑾微心烦意乱,鼻间不断咻咻喷洒着怒气,片刻后,时瑾微气极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