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从某处传来。
  鹿野又明分辨了下方向,他占据制高点,踩在树干的分叉处,很快锁定了大致的目标。
  不是阵平他们,好像是那个叫藤原的。
  鹿野又明川没有插手,他观战了一会,随即惊讶地发现自己刚开学的时候对这个叫藤原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身体素质不错,爆发力也很强,就是实战能力有些差,一看就没对上过真的罪犯……
  鹿野又明川沉思。
  不愧是凌晨四点就出来跑圈的人。
  竟然进步得这么快。
  “你是什么人!回答我!”
  和那边思考自己训练漏洞的鹿野又不同,无意间把卷王卷了的藤原咬紧后槽牙。
  他满头是血,后脑勺好像经历过重击,语气却格外强硬。
  完全是靠意志力强撑着。
  藤原清楚地知道,只要撑到教官们赶到这里,就不会白白放跑眼前这个打伤同伴的罪犯。
  “闪开!”
  熟悉的嗓音传来,松田阵平语气急促,身影从远处浮现。
  “藤原!他有枪!”
  藤原的瞳孔骤缩,他揪住犯人领子的手颤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抵在自己腹部的枪口。
  来不及了。
  他会死在……
  嗯?
  预想之中的枪声并没有出现,满头是血的藤原呆在原地,他看看脚下捂住脑袋痛苦扭曲的犯人,又看看远处颠着小石子的松田阵平,迷茫地打出个问号。
  “你以为我们都经历了什么啊?”
  见到同伴没事,松了口气的松田阵平收回手。
  他无视了身后追着自己的罪犯同伙,在对方重新捡起枪前阴沉着脸,一脚踩住对方染血的手背。
  “竟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你知道被那个失踪的家伙看到,我们会有什么后果吗?”
  躲在树上打分的鹿野又:?
  好像是在说他。
  不确定,再看看。
  “不要这么说嘛,小阵平。”
  巧妙地避开罪犯的攻击,一棍子敲在同伙脑袋上的萩原研二笑了笑。
  “也就是一小时抓三个,抓不到就被甜言蜜语地骗去训练而已。”
  说句话的工夫,走过来的降谷零手中扭着个偷袭的人的手腕,他侧过脸,在对方奋起反抗时毫不留情地给了个过肩摔。
  “他绑架我的牙膏当人质,那也能叫甜言蜜语吗。”
  没有牙膏就刷不了牙。
  刷不了牙就出不了门。
  降谷零也不明白为什么,鹿野又会想出如此“恶毒”的逼迫他学习的手段。
  松田阵平挑眉。
  “你知足吧。”他说,“自从上次答应那家伙学高数以后,我做梦都是他在耳边念那些解出来就能获奖的题目。”
  事到如今,松田阵平已经能把这摧残人的东西当作催眠曲了。
  他也懒得锁门,精神在鹿野又的影响下,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高度集中。
  一块松田阵平同款小石子在这时落到了头顶,
  降谷零抬头,看向树上的罪魁祸首。
  ……什么时候上去的。
  之前是打洞,几天没管,鹿野又进化得这么快吗。
  鹿野又明川一言不发,短暂的寂静后,萩原研二最先松开了捏着下巴的手。
  “他生气了。”
  诸伏景光不明所以:“为了牙膏?”
  倒是比那更幼稚。
  松田阵平仰头,看见对方同样拿着小石子的手,无语地沉默一会:“你躲那么里面,谁能看得见你?”
  鹿野又:“哼。”
  鹿野又:“哼哼哼。”
  鹿野又:“我要把观察分给你扣光。”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你给我下来!”
  鹿野又:“不下。”
  松田阵平冷笑:“那你住上面吧。”
  鹿野又:“……”
  鹿野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昨天晚上说的话是假的!你根本不把我当朋友!”
  后脑勺被扔来的小石子正中靶心,松田阵平停下离开的脚步,额角蹦出一个愤怒的井字。
  鬼冢班的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棵树的距离开始互扔石子,隔壁班的藤原眨了眨眼,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年级第一时有些弄不清情况。
  “鹿野又同学怎么了?”
  “经常性的恼羞成怒。”降谷零平静地说,“你要是思考为什么,就会被他奇怪的思维带着跑。”
  藤原:?
  藤原:不是,卷王为什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没接触过鹿野又,只听说过对方图书馆威名的藤原迟疑几秒,最后犹豫地张了张嘴:“那就放着不管了?”
  那山上的石头可能就被他扔没了,
  鹿野又,石头危机。
  藤原的伤口被绷带覆盖,降谷零头疼地叹了口气,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站起身。
  “鹿野又。”
  金发的青年抬头,他直直地与鹿野又对视,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松田刚才的话。
  “下来。”
  邪恶的牙膏绑匪鹿野又:“……”
  “哦。”
  筑波山的空气清新,鹿野又明川轻巧落地,黑色的长发上沾了几片绿油油的叶子。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看着对方听话的样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