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花笑着问道:“可以吗?我不是网球部的唉。”
  之前樱井花参加舞蹈比赛的时候,那种具有一定规模的市级、国级比赛都是把观赛席当做人情来卖的,不是明码标价的按额出售,就是只给参赛选手发送一定数量的邀请函。
  坛太一:“可以的!樱井前辈来的话,亚久津前辈也会很开心的吧!”
  亚久津:“喂!不要替别人说这种话。”
  坛太一:“对、对不起。”
  樱井花又开始觉得自己多余了。
  十分钟的路程,恰是部活结束的时间点,人还蛮多的,三个人排了会儿队才在角落空出来一个位置。樱井花喜欢二郎系拉面,她很喜欢那种豆芽、叉烧、生菜丝满满地堆成一碗的感觉,之前和不死川飞鸟出去玩的时候,两个人偶尔实在不知道吃什么了,就会选择拉面店。
  二郎系主打的就是视觉系和分量的冲击,樱井花经常吃不完——基本上没有能吃完的时候——她自己不是什么有自制力的人,满足口腹之欲是令人快乐的事情,这也是她从不拒绝投喂的原因。
  饥肠辘辘地闻着拉面的香味等待了十几分钟,饿得快神志不清的樱井花选拉面的时候想都没想,完全按照自己喜欢的一通乱点,充满了‘无论怎么样我也要吃好’的决心,但等拉面上来之后就有点拘谨了。
  亚久津是大碗和他们两个人的小碗对比颇为明显,这家拉面店显然把这两个碗型差距做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但这对比,在樱井花那一碗堪称热量炸弹的小山显露真容的一瞬间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浓厚的汤上堆着肥厚的叉烧,糖心蛋的蛋黄微微流淌出来铺在细面上,看起来标准的搭配上面是无数颗粒状的背脂均匀覆盖着碗面的每一个角落里,乍一看倒像是黑夜中细碎繁多的星星,让人移不开视线。
  服务员端上来的时候是放在亚久津面前的,被樱井花拦截下来。她微微伸出手拦住碗的一侧:啊,这是我的。
  樱井花:还真是有点尴尬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亚久津和坛太一那略带震撼的,和服务员有点类似的眼神,下意识地把碗里面的面翻上来,企图把那油花花的背脂全部化到汤里面。
  樱井花想:不要对女孩子的食物露出这种不能理解的眼神。
  其实她倒也能理解为什么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露出这种眼神,因为这碗实打实的热量炸弹着实不像是女孩子平时会点的类型,特别是那满碗的看起来非常壮观的背脂——其实就是切碎下来的肉皮——不死川飞鸟第一次看到这种类似的面的时候一把搭住了樱井花的肩膀,另一只手挑起樱井花的下巴,道:女人,你到底还有多少意外是我不知道的?
  樱井花露出和蔼的笑容,放下自己的筷子双手贴合,“你们也想吃吗?”
  坛太一赶紧摇头,语气里面竟然是有些敬佩的含义:“樱井前辈居然喜欢这种吗?”
  樱井花觉得这种语气就像是和美说她长得就应该很会学习或者做饭一样,是大家觉得她应该喜欢个高冷淡学习好的男生,但她的理想型却是相扑选手一样。
  ——虽然樱井花确实挺喜欢看相扑比赛的。
  樱井花摇头笑道,“偶尔点一次会让人觉得心满意足啦。”
  坛太一那副受教了的模样让樱井花总觉得她在骗小孩似的。
  没有什么食不言的习惯,大概是考虑到樱井花对于网球话题并不熟悉,聊天的内容自然而然就提到了文化祭这件校内最近的大事件上。樱井花是和亚久津的班级合作的,但是她光是想想就觉得亚久津不会掺和到这种活动里面,倒是坛太一,樱井花有些惊讶操场旁边的墙壁艺术画是他们班级负责的。
  那是幅很漂亮的艺术画,樱井花还以为是出自学校里面美术部某位厉害的学长学姐之手,没想到是坛太一的构思。真是有天赋呢——樱井花想到,就像是亚久津的体育天赋一样。
  人总会擅长一些事情,樱井花自己比较喜欢的那些事情她都没什么天赋,绘画和厨艺,前者平平无奇,后者处处风险,她唯一擅长的事情就只有舞蹈,那位樱井家专门请来的、教她跳舞的古板老师也会在面对她的时候露出期颐的目光。
  樱井花喜欢绘画,坛太一很有绘画天赋,两个人一时间聊得起兴,都没怎么吃饭。聊天的话题也比较理论,从梵高的向日葵聊到穆夏的四季,樱井花发现坛太一多少都知道一点,她像是一只在空中扑腾的单翅鸟终于遇到了另外一只,开心地双手一合:“那太一知道最近的那个画展吗?收录了实体艺术的那个。”
  也许是语气里面洋溢的喜悦太明显了,以至于察觉到亚久津放下筷子起身时,樱井花没收住上扬的语调:“啊,要走了吗?”
  诡异的,听起来就像是很期待亚久津走一样。
  她也意识到语气的不对劲,轻咳了一下,把调子往下压,询问道:“现在就要走吗?”
  樱井花没吃几口,但其实她也吃不完,第一口的满足感就已经给她带来了最大的快乐,倒是太一那碗也还剩下不少,他们三个人中间就亚久津吃完了。亚久津仁和樱井花作为经常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深知对方吃饭的速度,亚久津回头看了一眼樱井花,回答道:“出去透气。”
  店里面人很多,拉面的热气和人声鼎沸对于亚久津而言似乎确实过于吵闹了,樱井花觉得他可能是出去抽烟,也不再多问些什么,“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