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成为圣子能一步登天,但这种失败即死的残酷考验,并不值得他拿自己精贵的命去赌。
  于是,到最后,只剩下阿廖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从十二红衣主教到每一个低阶神官,包括今天一直没露面的,此刻正坐在珠帘后的教皇宝座上的考斯特教皇。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那么,孩子,你还要继续吗?”
  阿廖沙抬起头,隔着一层丝质眼罩,他没有丝毫胆怯地对上那高高在上的宝座,大声回答道:“是的,我要继续,我要为了所有在痛苦中挣扎的民众们一试!”
  说完,他褪下身上的繁琐长袍,仅穿着一件简单的中衣,踏进试炼池。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
  只见少年莹白如玉的脚尖,并未落入圣水中,而像是走在一片有着薄薄积水的光滑地板上似的。
  他行走在水面上。
  脚掌抬起时有浅金色的水滴不舍地掉落,脚尖踩在水面上时又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蒙着眼,按理说看不见任何方向,却坚定地走着直线。
  十几步后,来到了白玉雕成的光明神像前。
  阿廖沙伸出手,缓缓将指尖放在神像摊开着的手掌之中。
  霎时,神像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使在场所有人感觉双目刺痛,紧紧闭上了双眼。
  那阵光在眼皮外面久久不散。
  直到很久之后,有人试探着睁开眼,才看到,阿廖沙已经摘下眼罩,换上了一身华美的金白相间的法袍,头戴珍珠冠冕,站在圣水之上,静静地与光明神像对视着。
  火红的晚霞为他塑上一层神圣的光辉。
  那是现世神赐予新任圣子的恩宠。
  ·
  庆功晚宴上,美食与瓜果随意铺张,紫红的葡萄酒在每一次碰杯间洒落在地,使贵客们呼吸间都是陈年美酒的窖香。
  整片大陆最有权势与财富的人都坐在这里,觥筹交错间许下诸多政治决策。
  但庆功宴的主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于是所有人只能耐心等着,等着那个手握权柄的美丽少年出现。
  无论多晚。
  而此刻,阿廖沙却独自在寝殿里换着衣服。
  他讨厌这身沾染着其他神明味道的法袍,于是告诉负责服侍他的低阶神官,自己需要更衣。
  低阶神官带着他来到早早整理好的属于圣子的寝殿。
  阿廖沙根本无心关注这寝殿的豪华程度,只快步走到衣柜前,随手拿出一条素净的长袍换上。
  刚系好腰带,就听到几声敲门声。
  “别催,马上就好。”阿廖沙还以为是神官催促他去庆功宴上露面。
  却听见墨菲大主教滑腻如蛇的声音:“是我,阿廖沙,有些事需要你去处理,教皇让我带你去见他。”
  教皇?
  阿廖沙边开门边说道:“好……”
  接着被一阵散发着甜腻味道的诡异迷雾给弄晕了过去。
  第30章 羊角
  阿廖沙觉得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一罐粘稠的蜂蜜里。
  他全身通红,湿润的碎发紧贴在额头上,半眯着眼睛,嘴里偶尔吐露出不耐的轻哼。
  汗腺不听使唤地往外冒着热液,使身体从内到外都处于高热的状态,大脑昏沉,最后一丝神志提醒着他有危险快跑,却无论如何也调动不了软成一滩烂泥的身体。
  最可怕的是,从小腹处升起的陌生的痒意。
  阿廖沙难受地呻/吟着,身体小幅度地磨蹭着床单。
  好想、好想做些什么……
  想被……
  收拾行李的时候,罗莎蒙德问傅静思,要不把这辆车送给他。
  “不要。”傅静思头也不抬地道。
  “为什么不要?”罗莎蒙德不理解,“你明明很喜欢这辆车。”
  傅静思正在清点袜子和内裤呢,他习惯了一日一换,被这么打岔直接数错了数,只好重头再来。
  数完自己的,又数完罗莎蒙德的,把它们装进密封袋放进行李箱里,才来回答罗莎蒙德的疑问。
  “我是很喜欢,但是人人都知道,它是博/彩巨头艾博特先生的座驾。”
  “我送给你后它就可以是傅先生的座驾,我还可以再送你一块你生日的车牌。”
  罗莎蒙德抱着胸靠在门框上,不明白傅静思为什么要叹气。
  明明之前送给他的礼物,他都接受良好不是?
  跑车又能贵到哪里去?博/彩巨头艾博特先生并不觉得送小傅少爷一辆车有什么好值得两个人讨论来讨论去的。
  傅静思真是无奈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一边贤惠地叠衣服,一边说道:“谢谢你亲爱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喜欢这辆车,但是我更喜欢你开着它来接我的感觉。”
  “嗯?”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接受这份礼物,因为它只有保持现状才能满足我的虚荣心:我非常享受你开着写着‘罗莎蒙德·艾博特’几个字的车来学校找我,这会让我觉得很爽、很有面子、虚荣心爆棚。我想大声地告诉所有人,是,我是傍上大款了!”
  最后一句话,傅静思说得掷地有声。
  罗莎蒙德被他震住了,过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地说道:“好吧,行,我会经常开它来接你——我后面再送你别的车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