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至清清楚楚的在他眼睛里看见了厌恶,可奇妙的,他并不厌恶这个与他交换了人生的小少年,无人知晓,那一瞬他其实很想伸出手,去触碰那热烈明媚的骄阳。
  总觉得还不够。
  哪怕已经拥抱他,亲吻他,与他朝夕相处,还是不够。
  眼见着姜岁要喘不过气来,谢燕至放开了他,安抚的亲亲他红肿的唇瓣,牵住他的手说:“我们回家。”
  他们回的是谢家。
  谢豪和文秀娟入狱后,谢家杰跟着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在当地收保护费,遇到了狠角色,差点闹出人命,谢家杰不敢再留在安远镇,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如今谢家空空荡荡,一个人没有。
  谢燕至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出来了,虽然狭小,但是很干净,勉强能让小少爷满意。
  他们上山的时候采了些蘑菇和野菜,谢燕至下厨做晚饭,姜岁就坐在小板凳上打游戏,等安远镇家家户户都亮起灯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谢燕至的菜也炒好了。
  姜岁吃过野生菌,但是没有吃过野菜,觉得挺新奇的,两人就着昏黄的小灯慢慢吃完了一顿很普通平常的饭菜。
  “谢燕至。”姜岁说:“以前也是你做饭吗?”
  “嗯。”谢燕至收拾碗筷,道:“小时候是,后来谢豪打不过我了,他们就让谢曼曼做饭。”
  姜岁撑着下巴,“你以前每天的日常是什么样子?”
  谢燕至稍微回想了一下,“上高中以后,周一早上五点的时候起床赶去学校,上学的时候会在小卖部里兼职卖东西,也去食堂打过饭,但后来食堂的负责人觉得我那个窗口总是会有很多人来排队,造成不必要的拥挤和时间浪费,就把我辞退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那些女孩子都想趁这个机会跟你说两句话。”姜岁嘴角噙着笑说。
  “也许。”谢燕至继续说:“周五的时候,要把老师布置的作业提前做完,因为周末回家需要去做农活儿——毕竟我还要在这里吃饭,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
  谢燕至很快洗好了碗筷,烧水给姜岁洗漱,盆里装满了热水,姜岁把自己的脚踩在谢燕至的脚上,谢燕至感觉到他柔嫩的脚底肌肤。
  因为从小娇生惯养,所以姜岁的脚底一点茧子都没有,嫩滑的不像话。
  谢燕至缓缓抬起眼睫,“姜岁,不要这样玩儿。”
  “为什么?”姜岁皱了皱鼻尖,有点不高兴,“我不就踩了你一下。”
  “……”谢燕至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姜岁看见他的反应,火急火燎的将自己的脚挪开,又骂他好变态。
  “你的脚很漂亮。”谢燕至认真说。
  姜岁像是背后有鬼在追,匆匆忙忙的逃回了房间。
  谢燕至收拾完东西,进房间的时候,就见姜岁在翻他的衣柜,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他的高中校服,蓝白经典款,布料劣质走线扭曲,很丑的一件衣服,姜岁却颇为感兴趣,套在自己的身上说:“你们以前也穿校服吗?”
  “上面有政策规定,学校就定了两套校服。”谢燕至眯起眼睛看着姜岁,“你这样穿不是很好看。”
  “嗯?”姜岁好奇:“你们这校服还有什么隐藏穿法吗?”
  谢燕至点头,“要试试看吗?”
  五分钟后,姜岁全身上下就裹着一件宽大的蓝白校服,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他坐在床上说:“……谢燕至你是不是有病。”
  谢燕至很久都没有说话。
  冰肌玉骨的人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床上,若非圣人,谁不动心。
  谢燕至把他抱起来,放在了那张很小的书桌上,姜岁被木板冰了一下,眼睫不停的发抖:“谢燕至……”
  谢燕至握住他脚踝,在凸起的踝骨上吻了下,忽然又有些用力的咬了咬那块小小的骨头,姜岁轻哼一声,抓住谢燕至的头发,“你干什么?”
  “让你舒服。”谢燕至抬起眼睛,扣住姜岁的腰,“要吗?”
  姜岁还没说话,他就已经俯下了身。
  姜岁立刻闷哼了一声,头皮发麻,手上更加用力抓住了谢燕至的头发,却让人分不清是拒绝还是接受。
  谢燕至感觉不到头皮的疼痛,因为他兴奋的心脏都要爆炸了,哪怕他的面色仍旧是很冷淡的。
  “谢燕至……”姜岁双眼迷蒙的想要说什么,看见他喉结滚动,呆了下,“你……你咽下去了?”
  “嗯。”谢燕至说:“要看看吗?”
  “……不要!”姜岁咬牙,“变态,神经病……放开我。”
  谢燕至当然不会放开他,他将少年压在书桌边,看见少年宽大校服里露出的瘦弱肩头,道:“我以前经常点着蜡烛,在这里做题,做到很晚。”
  以姜岁的人生经历,是永远体会不到谢燕至当年的辛苦的,他恍惚了一瞬,好像穿过层峦叠嶂的时间,看见了尚且年幼的谢燕至在幽微的烛火里奋笔疾书,笔尖和粗糙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轻响,似乎就在耳边。
  姜岁的手按着桌面,谢燕至覆上他的手背,与他十指相扣,从后面亲了亲他的唇角,道:“姜岁,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喜欢你。”
  “……”姜岁眼泪渗出来,他想要逃走,可他被禁锢在谢燕至的身体和书桌之间,无处可逃,只能模糊的回答:“……说过的,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