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上,用了点力气揉着额头。
  半梦半醒间,他的脑袋一突一突地疼,又困又烦,梦境和现实交互,屋子里的空调就跟失效了一样,热的出奇。
  难以言说的冲动和燥热让他坐立难安,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澡,还是觉得不对劲,
  要不是alpha没有发情期,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发情了。
  总不至于是傍晚那会儿……
  不对。
  谢岫白突然清醒过来。
  空气里,浓度超标的蓝楹花香充斥着每一寸空间,这些气味侵略性极强,从窗外飘进来之后,迅速附着在窗帘衣物和地毯上,无处不在。
  这是林涧的信息素。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信息素。
  alpha没有发情期,但是……如果遇到匹配度足够高的omega,那么,在omega发情的时候,alpha是会被omega吸引,被动发情的!
  谢岫白一把掀开被子起身,打开门,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到人了,咚咚咚敲响对面的房门。
  等了五分钟,还没有得到响应。
  谢岫白一咬牙,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里的信息素含量简直恐怖,谢岫白闷哼一声,险些被四周的空气压迫得跪下去。
  他屏住呼吸,一把按亮了灯。
  林涧还睡着没有醒来,双眼紧闭,额头布满了汗水,一颗颗顺着脸颊流下,洇湿了衣领。眉头紧皱,脸色不正常地发红,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轻微发着抖。
  “哥。”谢岫白试探着叫了他一声,林涧完全没反应,他呼出口气,伸手试探性地拍了拍他肩膀,“哥,醒醒。”
  林涧眼睫颤了一下,眼尾那片的眼睫稍长,被汗水洇湿,黏在一起,反应剧烈地朝一旁滚过去,明显不想让他碰到。
  谢岫白把他扶起来,“哥,你醒醒,出事了,你知道抑制剂放在哪了吗?”
  林涧忽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他手腕,谢岫白愕然地看着他,来不及反应,肩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后脑挨到了枕头。
  眼前压下一片阴影。
  林涧按着他的手,低头凑近了看他,翠绿的眼眸积淀成了墨绿,深邃晦涩,没有任何情绪。
  林涧越靠越近,谢岫白下意识偏过头去,望着一侧空白的地板,忍耐着情绪叫了他一声,“哥……”
  一只手落在他脖颈上,掐着他,强迫他抬起头,露出致脆弱的咽喉。
  谢岫白不敢置信地偏头,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下一秒,那只手压着他朝一侧偏了过去,想把他整个人都翻个面似的。
  谢岫白意识到什么,无意识动了下手,立刻被更紧地压住了。
  “林涧……你是要标记我吗?”他语调不稳,“没用的,我是alpha,你根本……”
  锋利的犬齿划过皮肤。
  那是alpha为了标记omega,特意进化出来的锋利牙齿,只需要稍微用力,就能像热餐刀切黄油一样,把信息素注入他的腺体
  但他毕竟不是个omega,察觉危险的剎那,他的腺体立刻做出了响应,无数信息素蜂拥而出,竭力阻挡着入侵者。
  两股截然不同的信息素在半空厮杀成一团。
  谢岫白闭上了眼睛。
  现在好了,林涧闻到他的信息素,就该知道他不是那个和他契合度高的omega,而是……
  “小白?”沙哑的嗓音响起,林涧动作停了下来。
  果然,清醒过来了。
  谢岫白没看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又问,“你把抑制剂放哪了?我去给你拿。”
  怕林涧没听清或者理解不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
  “什么?”
  “没有抑制剂。”林涧含糊地说,“不需要。”
  迟来的报应会惩罚世界上每一个嘴硬的人。
  谢岫白深刻地明白了这句话。
  大概是每一个没有亲身经历过某件事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件事很难熬,但问题是……
  他现在需要抑制剂!
  要是再找不到抑制剂……谢岫白感受着手腕上逐渐失控的力道,心里渗出点绝望。
  这不是惩罚林涧,这是惩罚他!
  “哥,你先控制一下自己,我带你去看医生,或者你忍一忍,我现在去买……”他完全不敢看林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嘴里说出的话乱的没有章法。
  林涧掰过他下颌,困惑地打量着他。
  谢岫白敏感地察觉到,林涧的视线落在他唇角上,一动不动,已经停留超过十秒了。
  他终于也说不出话来了。
  谢岫白睁开眼,对上了林涧正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幽深的绿眸,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绿潭,无数暗流漩涡隐藏其间,吞噬着他的神智。
  林涧附身下来。
  谢岫白茫然地仰躺在床上,大睁着眼,呼吸越来越急促,大脑一片空白。
  一时是难以言说的,终于碰触到这个人的隐秘欢愉,一时又是更加难以启齿的,对引起林涧这样反应的那个人的嫉妒。
  终于,在察觉到对方试图更进一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名为理智的神经彻底崩断,防线一溃千里。
  谢岫白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一把挣脱了林涧的束缚,双手恢复自由之后,立刻翻身而起,一把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林涧按在床上,以一种相同的姿势,捏着他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低头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