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薛迟水怔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不离开。”
  陈知零跪下来,“陛下,除了你,傲慢生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有他的想法吧。”
  薛迟水拳头攥出血。
  “陛下,在我们离开之前,傲慢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薛迟水咬着嘴唇,抹掉脸上的泪水。
  “他说……”陈知零垂下眼睛,目光晦涩难辨。他沉默了许久,“再见,陛下。”
  这一瞬间,薛迟水像整个人被抽掉了骨头,他眼神不再看向陈知零,神情痛苦的蜷缩在王坐上,“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傲慢一事出现后,薛迟水在绝望领地,久久沉默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似乎彻底忘记了任何事,不带脑子的醉生梦死。
  晚上不睡觉,白天睡不醒,衣服松松垮垮。薛迟水爱上了喝酒,他拿着酒杯,默默的持续的灌进自己的胃里。他走路晕晕乎乎,摔倒是常有的事。
  一次赤脚踩在红色地毯上的时候,他脚上一滑,从楼梯最高处一直滚到最地处。他没什么力气起来,四肢舒展,正要睡一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陛下,陛下……”
  薛迟水张开眼睛。
  色//欲弯腰看他,穿着雪白的袍子,他没有伪装,皮肤白的发光,眼睛也恢复了自己原有的粉玫瑰的颜色,他并没有做任何轻佻的动作,但一举一动都暗示着种种不可言说。
  漂亮的不似凡人。
  “你来做什么?”薛迟水头疼,伸手贴着额头。
  “陛下,我曾经说过一件事。”色//欲轻声说道:“不开心了,可以做些其他事情。”
  “哦?”
  “比如真正收下臣送给你的礼物。”色/欲手指抓着薛迟水的衣服。
  他明明是好看的,此时有一种梨花带雨的忧愁。
  大量摄入的酒液,持久亏损的睡眠,薛迟水大脑反应不过来,张着嘴唇,吐出无意义“啊……”的声音。
  “那我就当陛下同意了。”色//欲说道。
  于是花瓣一点点脱落。
  露出淡粉色的花芯。
  雨水拍打。
  而薛迟水却只是像一个精致的娃娃,只有被……到极致的时候,才会吐出无意识的字眼。
  一双湿淋淋的手指按住薛迟水的双眼,“陛下,我不是废物。我有力量的,我可以像傲慢一样保护你。”
  “陛下,我好害怕,不要再离开我了。”
  “陛下……”
  一声声哀求,薛迟水的意识逐渐清醒,他透过指缝,看到脸色红润,嘴唇鲜红的色/欲。
  他的眼睛是自己的淡粉色。
  然后是虚伪的浅绿色。
  最后……
  是金色。
  薛迟水瞪大双眼。
  *
  几个月毫无成效,陈知零坐不住了,他主动请见薛迟水。
  “进来。”
  得到应允后,陈知零走了进来。
  薛迟水躺在床上,他裤子和鞋都没穿,套了一件暗红色的体恤衫,侧着身子,手肘撑着桌面,整个人以一种慵懒的姿势躺在床上。
  他带自然卷,这些天长长了的黑色头发落在床上,肌肤莹白如雪,眼皮怠惰的耷拉着,掩藏眸底的微光,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陛下。”陈知零喉咙干哑。
  “嗯?”薛迟水低着声音哼着。
  如果说此前他是竭力合拢花瓣,端庄开放的荷花,那么现在,他是嚣张的打开每一片花瓣,企图勾引每一个过路人的玫瑰。
  陈知零心跳“咚咚”作响,艰难地说出此行目的,“陛下,我们何时继续进行探索?”
  “你想继续探索吗?”薛迟水的脚踢着床,眼眶乌黑。
  第一眼见到此时的他,或许会让人联想的一朵玫瑰的开放。
  但是,花朵开放最繁盛的时候,也是凋零的开始。
  “陛下,探索是你最开始的想法。”
  薛迟水脸上表情有些恍惚,“是啊。”
  不过转瞬,他的情绪压了下去,目光注视陈知零,“那天,你没说实话。”
  他没有理会陈知零错愕的神情,轻飘飘揭露了他的谎言,“傲慢其实想告诉我——”
  “不要继续探索吧?”
  “陛下!”陈知零叫道。
  薛迟水掰着手指头数道:“傲慢称王,愉悦捣乱,贪婪反对,愤怒失控,虚伪毁容,固执入狱,我日日夜夜梦到的深渊,甚至是陈没,都在疯狂阻止我继续向前。”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支持我继续向前的力量,一个是沉默之地见到的面具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当时伪装成虚伪的色//欲。”
  薛迟水跪行来到陈知零身边,“然后我开始想了,没哥阻止我前进,他的思想势必继承到你们身上,所以你们也会阻止我。
  一共有十个ai,有六个都按照陈没的指令做事,直接间接阻止我。还有四个却很奇怪,这四个是怎么回事呢?”
  “我再想到一来绝望属地就做噩梦,这应该与绝望有关系,他也是阻止我的力量。那么……就剩下三个了。”
  薛迟水嘴角上扬,“一个是你,一个是色//欲,一个真正的现在隐世的固执。”
  “我无法猜测固执的立场,暂且放下。但你的立场昭然若揭,结合你的能力和属性,或许你凭着求知的动力,已经远远超脱了造物主的意识。那么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