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垂在他面前,方渡燃抬起头,郁月城正垂眼看他。
  “出水口有档位,最右边是最细的喷雾,给花朵和叶片清洗的,最左边用来浇土壤。”郁月城说。
  方渡燃笑了下,一手抓住水管站起来,正想试试,郁月城在他身边提醒:“冲击力不小,你拿稳。”
  “好!看我的。”方渡燃听完就打开,水管当时在掌心跳动两下,他一把抓住。
  郁月城都说冲击不小,看来确实,他刚才完全没用一点力,差点让水管脱手了。
  实操上手,方渡燃有模有样地弯下腰,接着郁月城刚刚浇过水的地方往前去。
  “水流的大小在第二圈的阀门,你可以自己试试。”郁月城说。
  “好。”方渡燃看他做的时候很仔细,这会儿离得近,他才发现郁月城是照着每一株的根部都浇上了。
  他也有样学样的挨个淋到位。
  这片蔷薇花长得高,三四米,面积也不小,比榕城教学楼的爬山虎还要大,方渡燃上上下下的浇花的时候,突然想到,郁月城在做照料它们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他把水流关小,再打开喷雾的模式,给上面的叶片清洗,他知道郁月城就在他的身后。
  会是在看着他吗?
  方渡燃想着就转头看了一眼,大白猫正站在距离他五米左右的距离,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才抬眼。
  四目相对,方渡燃先收回眼神。
  想多了!真是想多了。
  浇花就认认真真地浇花,胡思乱想干什么?
  还想郁月城在偷看他呢,搞什么文艺主义!
  他直接把出水方式推倒最左边,想把脑子里面的自作多情也好好洗洗。
  “注意脚下。”郁月城说。
  “嗯?什么脚下?”方渡燃寻声回头看。
  因为脑子和动作都在走神,刚打开的如柱水流跟着他转身的姿势换了方向,直接冲向郁月城那头。
  “艹!”方渡燃就没这么紧张过。
  水柱直直冲在郁月城的手臂上,把居家服的上衣打湿一大半,很快裤子也跟着湿透一大半。
  方渡燃赶紧把水管关了放地上,走过来的时候没注意脚下绊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往前踉跄好几步没站稳。
  摔下去的瞬间,郁月城拉住他的手臂,方渡燃另外一只手撑在地上,保持了一个相对稳定,但是很不好看的姿势。
  两个人僵持住,方渡燃竟然闻到一丝草木味的冷香幽然浮现。
  “你放手,我没事。”方渡燃抬起头看他。
  郁月城没放,反而拖着他的手臂,站稳之后再拉住他另外一侧的肩膀,把方渡燃整个扶起来。
  那股冷香在靠近郁月城身上时愈发明显,不过等他发现这的确是郁月城散发出的信息素时,再去闻,已经闻不到更多的了。
  只剩下弥留在空气里的那一缕。
  方渡燃爬起来的脚步,因为踉跄踩秃了草地,打滑两下才站起来,手掌心压了一手的青草屑和泥土。
  “你没事吧?”他焦急开口。
  “是你摔了。”郁月城说。
  “我摔了就摔了啊,我又摔不坏。”方渡燃想看看郁月城,但是手上又脏,随意拍拍手,把稀泥先弄下去。
  “你先进去冲个澡,虽然是夏天,肯定也不舒服。”他说:“等我洗个手来看你。”
  “打湿了而已,我没事。”郁月城把地上的水管捡起来,想把剩下的一块浇完:“你先去洗吧。”
  湿透的衣服贴在他身上,把完美的身形轮廓都透出来。方渡燃立刻移开视线,这时候绝对不能想东想西的!
  “怎么叫没事?”他一把将水管抢过来,用干净的肩膀去推郁月城:“你快去,我帮你浇,完了再给你上药。”
  “嗯?”郁月城估摸着刚刚的水柱冲击力是有点大,但是不至于伤到他。
  方渡燃却面色凝重,一边浇花一边严肃道:“我咬的,我捏的,我亲的。”
  他转过头:“你忘了我还没忘呢,这才几天,肯定都没好。······说不定刚才还把伤冲红了。”
  他很自责,说到后面自言自语似的,这事他真就胡思乱想了一下下,怎么就给人弄得这么狼狈。
  是在说他的干性发热期。
  那他身上的被方渡燃弄上去的痕迹,确实还没好。
  “每次你跟我过生理期,就没好事。”方渡燃说:“以后不许在我生理期的时候出现了。”
  郁月城看着他负气的侧脸,口吻都变了,像是在跟自己置气。
  他没有对此做出回应,转而道:“我去洗澡。”
  “嗯,洗完我看看你的伤。”方渡燃说。
  看着郁月城要走回房子里,方渡燃猛然想起来,大声喊:“郁月城,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郁月城听到声音停下脚步。
  “就是我摔跤之前——!你说什么什么下?”方渡燃大声问。
  ······
  郁月城看看他已经被绊到过一次的水管,抿唇微微扬起嘴角。
  “我说让你注意脚下。”他音量如常道。
  方渡燃看他嘴里动了动,又听不见,接着大白猫就进屋了,还站在原地琢磨了一阵。
  郁月城的话,他可是一句都不想错过,本来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回头他还得再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