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站得很稳的云姜:“......”
  看不出来啊,二弟弟也是个戏精。
  盛国公倒是一愣,问道:“什么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来?”
  被火气冲昏头脑的盛国公再次看向云姜,还是觉得生气,他标杆似的的嫡长孙为了跟人幽会搞成这副德行,还被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实在是有辱斯文!
  “姜儿你且好好解释。”盛国公说道。
  这语气,愣是叫在场的人的耳朵咂摸出一股妥协来,摆明了要听云姜怎么解释。
  一时间看向云姜的目光更加复杂,不愧是盛国公最看重的嫡长孙,夜不归宿都能这样宽容。
  云姜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眶微红,一手解开左手上包扎的伤痕,一边说:“孙儿只是去天恩寺上香,遭贼人绑架差点死在荒郊野外,怎么就传成了夜不归宿,败坏家风,我就是那不听训导的忤逆孙?”
  听了这话,盛国公一拍桌案:“竟敢绑架你?究竟是何人,那贼子呢?!”
  眼看盛国公要撸着袖子出去下令抓人,都要撒出内阁丞相的气势了。
  云姜连忙把所有的事情说出,当然是把有陆沅的哪一部分隐藏掉,变成只有她一个人身临陷境,经历大难给逃了出来。
  盛国公气息不算平,好歹是坐了回去:“那真是死有余辜!还有这宁鹏翰,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能结交,你偏是不信!”
  国公夫人走得早,没人能管得住暴走的老头,云姜只能乖乖应是:“祖父教训的是,是孙儿不听教诲招致的灾祸。”
  乖且委屈的话盛国公一噎,再说下去就是他这个祖父太无情了。
  这伤痕狰狞,本来还对云姜连累自个傻儿子带有埋怨之心的二夫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哎哟,这很疼吧?”
  云姜不吝于展示自己的伤痕,语气低落道:“谢婶娘关心,伤口应该不疼了。”
  “这怎么可能会不疼,读书人的手多重要啊。”二夫人放轻语气说道。
  她哪见过总是昂首挺胸的云姜会有这姿态,心中的芥蒂都消了大半,转头去吩咐人请府医来。
  “伤口还是得及时处理,夜间发高热可就不好了。”二夫人说。
  盛国公眼看着云姜手上的伤痕被重新上药包扎,才说道:“至于这传言,也不是凭空而来,现在建安城上下都是这样说道的,说你与那富商陆氏长女...珠胎,唉罢了!...你是不知道那话有多难听!”
  可到底是朝堂老臣,实在说不出背后说道别人家小姑娘的话。
  云姜答道:“孙儿确实思慕陆姑娘,对她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又能长久几时?门不当户不对,于你仕途无益。”盛国公说道:“这建安城名门闺秀无数,你是闭着眼睛挑都不差,怎就看中商贾之女?”
  “我是看中人家了,人家还不一定看中我了。”云姜小声回答:“况且我还有祖父教导,靠姻亲为官?我才不想。”
  怎料盛国公双眼一瞪,却是不忿道:“我孙儿麒麟之才,她竟敢看不上你?”
  云姜正想回话,肩上一股力气传来摁住她,实在看不过眼的二夫人不让这祖孙两继续折腾。
  二夫人沉了声音:“你先别说话,大夫正给你清伤口呢!全都是沙子!”
  云姜被二夫人摁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伸手给府医处置伤口,那老大夫手脚麻利处理完,叮嘱注意事项后躬身退下。
  “所以事情就是如此,那就是孙儿思慕人家姑娘,在天恩寺多留了一会想要祈求与她的姻缘,所以就被盯上了。”云姜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真是好不可怜。
  连一向看大房不顺眼的二夫人都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云姜。
  云姜未进滴水的双唇苍白干裂,说道:“因一己私欲让自己陷入险境中,有违祖父教导,还请责罚。”
  盛国公目光微动,看向满脸苍白憔悴的大孙子,有那么一刻他也在怀疑自己是否太苛刻了。
  只是规矩不可改,要是给云姜开了这个头,下面的小辈也会照样学样,那岂不是要出一堆不服管教的纨绔?
  思及此,盛国公威严道:“这事情是因你而起,太过鲁莽冲动,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就免去体罚,便......”
  旁边突然爆发出一句哭声,就看那穿粉裙子盘着双髻的小丫头抽抽噎噎道:“大哥真的好惨啊,巧巧差点见不到大哥了。”
  盛国公:“......”
  另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色变了又变,只好也跟着一块哭,这一加一的效果远远大于二,这两的母亲没有资格请安,根本不在身边,要是强行镇压只会哭得更加厉害。
  盛国公眉毛微拧,想训斥又把话给吞了回去,想说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小丫头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手伤痕那么深,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科考,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明年春闱能不能养好啊...”
  这回被吵得脑袋嗡嗡响的盛国公已经想不起来“不可打断长辈言谈”这条规矩了,连连摆手:“好好好,我不罚。”
  小丫头立马止住声音,眼角挂着一颗晶莹泪珠,细声细气道:“多谢祖父仁慈。”
  盛国公都给气笑了:“这又不哭了?”
  真是看不出来,不够肩膀高的小丫头怎么就是个大嗓门的。
  小丫头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