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盛国公是看重嫡长孙,没想到是这样爱重,说是宝贝疙瘩都不为过。
  “我祖父也说了,要是出门在外没钱,就拿它去当铺应付一二,价值连城的东西总能让我熬到国公府的人寻到我。”
  “......”陆沅双手捧着价值连城的大宝贝,忍俊不禁。
  没想到堂堂丞相也会这样说话,好像普通的老人家没什么区别,都是紧张着家里小辈来的。
  这阳光还是带了点夏末的余温,坐了没一会,陆沅的额头微微冒汗。
  云姜从袖子中抽出手帕,抬手为她拭去了白净额头上的汗珠,神情温柔。
  动作亲近自然,好像已经经历了千百遍,被缥缈冷香笼罩的陆沅一时间竟生不起躲开的想法。
  殊不知,云姜也有这个想法,她惊讶于自己的熟稔,如灵魂中带来的一般。
  “你又弄脏了我的帕子。”
  陆沅回神,说道:“我拿回去洗。”
  抿了抿唇,觉得今天这款口脂真是有点粘腻,搞得她好像张不开嘴一样。
  云姜目露深意,视线滑过她不断微抿的红唇,笑道:“拿去洗了,下次再还我吗?”
  陆沅点头:“我还。”
  “其实不还也可以。”云姜忽然说道。
  陆沅抬起头看向自己,目露询问,她说:“把你的手帕跟我交换,那就公平了。”
  “......”这是哪门子的公平。
  陆沅说:“你这料子,这绣工可比我的好的多得多,哪里公平了?”
  云姜反问:“你只想到这个?”
  “不然还有什么?”陆沅奇怪道。
  如果她的视线不总是往右边看去的话,云姜还真信了小白兔满心眼的清清白白。
  云姜故意顺着她的话说:“对,确实没有什么。”
  得到赞同了,陆沅莫名有些不爽,但说不清。
  左右乱飘的视线忽然落在不远处的枯枝上,颜色深黄干枯,就牢牢卡在那一支芦苇上,随着风不断摇摆。
  然后枯枝缓缓伸出一条腿,把自己继续卡在随风狂舞的另一枝芦苇上,并且靠的更近了。
  嗯?嗯?!!!!
  枯枝会动的吗?还会长腿?
  枯枝绝对不会长腿,这是竹节虫!
  陆沅瞳孔紧缩,手上窜起一层鸡皮疙瘩,直接窜云姜怀里,还把毫无准备的云姜给压倒在地上。
  忽然被扑倒,看着蓝蓝的天空,云姜:“?”
  伏在她身上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云姜拍拍她肩膀,连忙问:“怎么了?”
  陆沅伸手随便指,声音发颤:“虫!那有好大的虫!”
  “哪呢?我看看。”云姜发挥她看书十四年都没近视的绝佳视力,找了好久才看见正在摇摆的竹节虫。
  惭愧,她陆沅天不怕地不怕,捉过蜻蜓,扔过毛毛虫,甚至隔着笼子喂过吊睛白额的大老虎,就是害怕呆板又长手长脚的竹节虫,每次看见了都会浑身毛骨悚然。
  云姜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摸起手边的石头往那边扔去,竹节虫趴着的芦苇被割断,下一刻就随着风上天去了。
  “好了,虫已经没了,给我赶走了。”
  安慰的话在陆沅头顶响起,陆沅紧张地把眼睛掀开一条缝,仔细看了许久才放心下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姿势究竟有多不对劲,贴的太紧了,整个人都躺在她怀里,活像是要强抢民女恶霸。
  想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腰上已经放放上一只掌心,可见这民女是心甘情愿被恶霸强抢的,对着场景是非常的乐见其成。
  “如果我这样靠近你,你会讨厌我吗?”不等陆沅说话,云姜发问道。
  陆沅喉咙发紧,微微摇头:“不会。”
  对方腰身微动,靠的更近了,深邃的双眼只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
  “那这样近,你会讨厌吗?”
  实话说...这样近的话...
  目光已经有些痴迷,定定地注视着对方双眼。
  “不会。”
  “那你会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
  呼吸交错,半高的芦苇微荡,晚来的秋风刮过周围的芦苇,沙沙地响。
  是风在动,是芦苇在动,是江水在动,是心也动了。
  抿着淡红胭脂的嘴唇微动,应该会花瓣似的双唇先合微抿,再嘟起,发出跟之前没有二致的回答。
  不会。
  这两个字终究没能说出口,被不远处的喊声打断,陆沅这才如梦初醒,下意识要挣开对方臂弯。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云亦巧的喊声在不远处响起,连同丫鬟仆从们都在喊大少爷。
  眼看人都要往这边找来了,要是再不分开,被人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真是说都说不清。
  陆沅想要撑起身来,可拢在后腰上的手掌却纹丝不动,动作不能,潋滟的双眸看向云姜,内含紧张与哀求。
  “云姜!”声音又低又急。
  云姜微微松手,掌下的腰身便像游鱼一般溜走,臂弯的披帛却眷恋似的在她掌心滑过。
  意犹未尽的人捉住了披帛的尾巴,陆沅只觉得袖子一紧,就看见披帛正落在对方的手里。
  掌心握上如琴弦般绷直的披帛,陆沅反手一绞,留在云姜那边的披帛又短了不少,再一绞,就轻飘飘地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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