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就听见有谈话声隐隐传来,好像是有人往这边靠近。
  声音是两个人,一道是低沉男声,另一道便是冷淡女声,想来那男的便是玄天宗宗主。
  “那镇魔山上的大魔?宗主怎么忽然想到此事?”
  另一道声音答道:“天象言镇魔山中的大魔将来恐会再起灾祸,为祸人间,再现一百六十年前的惨案。我便想趁宗门大比与其他宗门道友携手将这孽畜杀了罢了。”
  屋子里的云姜换了一个姿势,托腮去听宗主说出他的灭魔的计划。
  想得很周全,不像是一天两天能想出来的。
  不仅想要镇魔山上的人造大魔死,还要大庭广众,声名狼藉地死去,死在所有人的围攻下。
  “夜观天象?宗主你不是剑修么,你什么时候学会那帮神棍的看家本领?”
  “……”宗主说,“自然不是我自己看的,是天机阁那边看的。”
  “原来如此。”那女声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她是典型的剑修思维,一向信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天机阁那群神神叨叨的人她听得就难受,向来不愿意深交。
  两人越发往这边靠近,即将到达门前,云姜隔着窗棂看见两道人影,就要将门推开。
  宗主却不推门了,他回身说:“宗门大比在即,事务繁忙,如此羽微你且回去吧。”
  羽微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等羽微一走,宗主也打算走,门都不愿意打开了。
  云姜起身去追,一开门,就只能看见转角一闪而逝的衣角。
  竟给他跑了,堂堂宗主在自己家门口因为房里有人反而吓跑了。
  跟被猫撵的耗子一样,宗主越走越快,恨不得直接御剑飞行。
  宗主疑惑地问:“仙人你跑什么?”
  同样一张脸,却在这句问后浮现不甘心的表情,严肃正经的老脸变得微微扭曲。
  那雌雄莫辨的声音用他的嘴说:“这人便是我与你说过的深渊天魔,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现在我神魂不全,力不能敌,还是走为上策。”
  跟在后面的云姜用神识听到这句话,都要给气笑了,这诬陷的话怎么还张口就来。
  宗主就说:“要是想离开,仙人大可御剑飞行,唤来门下长老助阵啊。”
  玄天宗宗门里的护山大阵也不是吃干饭的,魔修来一个轰一个,保证尸骨无存。
  要是换成天魔……应该也能拦一拦,总比没有强。
  就你个破结界能拦个锤子,说不定还会反过来为她所用。
  仙人断然拒绝道:“不行!不能御剑飞行!”
  没有谁比它更明白用什么姿势逃跑能延长被逮住的时间,首先就排除天上飞的,往水里扎的,越空旷的地方逮得越快。
  要是真御剑飞行被逮得更快,还会被雷劈,这事它很有经验。
  在脑子里过一遍以往千百年逃跑之后的下场,墨渊就忍不住给自己捏一把辛酸泪。
  猝不及防共享识海的宗主:“……”
  长那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逃跑不成被抓住的姿势。
  好强的魔女,实在恐怖如斯。
  只是……
  宗主说:“不对啊,您不是仙京里无所不能的仙人吗?怎么你的记忆都是给深渊天魔追着跑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站着一道修长身影,正好笑地看着满脸惊慌的宗主。
  墨渊只觉得自己又做噩梦了,梦里有云姜朝他笑。
  她还说:“宗主不问我究竟是何人擅闯瀚海殿,怎么还像丧家之犬般……”溃逃。
  话未说完,云姜就听重物落地的闷响,低头一看,地上趴了个宗主。
  “……”
  逃跑不成,人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头朝下趴地上。
  云姜难得无言地看着地上的人影,迈步过去,看着地上如死狗趴伏的人影。
  “张宗主?”
  没人应答,真的晕过去了,识海受损,一时半刻醒不来的那种。
  不用说,就算现在把张宗主从中间劈开来找都无济于事,墨渊已经不在了。
  她没想到墨渊怕成了这样,宁愿冒着摧毁张宗主的识海的危险直接跑路。
  不过也是上次的分魂是直接捏碎了,它是该长点记性。
  “堂堂一宗之主,自毁传承在前,诬陷灵兽在后,还这般识人不清。”
  本想把人摇醒询问一下他的上当经历,刚伸出手,就忽然感应到小梅山那边有情况。
  云姜回头遥望,再看看地上趴着的人影,最终还是收回手离开。
  也罢,还不差这一时半会,届时一起算账。
  刚回到山巅洞府,外面就闯进下山没多少天的陆沅急匆匆往里走,神情焦灼。
  云姜没想到她来得那么快,惊讶道:“怎么忽然匆忙上山?”
  见到云姜,陆沅双眼一亮,直接抓着她的手腕往外拖:“跟我走!”
  “如此匆忙,要往哪去?”云姜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好奇道。
  陆沅说:“去哪都好,就是不在玄天宗待着。”
  不怪陆沅如此匆忙,连解释的话都来不及说。
  原是陆沅接到师妹李凌萱的求助,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希望陆沅过去一趟。
  陆沅便答应了,之后去理事阁登记出宗门理由时,却听见理事长老在跟他的亲传弟子说起了宗门大比准备诛杀镇魔山山上大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