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被她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有点介意了起来。
听她这么说,易君笙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只见她松了一口气,随后开心道:“真的么,那太好了。”
“那也就是说……秋姑娘其实并不介意与我亲近?”
为什么什么话到她嘴里,听起来就总有点暧昧不清呢?
得到了秋望舒一个神色复杂的点头,易君笙笑了笑,说出了今日最发自内心的一句:“秋姑娘,你愿意留下来,我真的很开心。”
她轻轻笑着,给秋望舒留下一句:“那秋姑娘早些休息。我们……明早见。”
然后就如行云流水般地垮了进去,在秋望舒面前关上了房门。
只留下秋望舒一个人在原地,对着房门,脸色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可谁能想到,不仅没能“明早见”,反而当夜,两人,或者说所有人,又因为变故见了一面。
秋望舒还没睡下多久,在相隔一个院子的半山居中,就发生了意外。
听到南院门口传来的喧闹声,秋望舒敏锐地睁开了眼睛,和同样被惊醒的易君笙一起推开了房门。
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嘈杂混乱的院门口。
院门台阶下,玉小茶急红了一张脸,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正急着往林恣慕背后塞。而在林恣慕背上,林晏霜面色煞白,低垂着头,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林姑娘,我和你一起去!”
从房间里拿出了细软和水囊,苏临镜伸出手,想和林恣慕一起把林晏霜架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病发得如此突然,秋望舒急忙跑了过去,探完林晏霜的脉搏和脸色后,秋望舒心中一沉。
脉象沉涩,口唇发青,分明是胸痹之兆。
胸痹之症来势汹汹,若是当场就有郎中施针再灌下四逆汤,那还有恢复的可能。可眼下下山,只怕……林晏霜撑不到找到大夫的时候。
眼见形势不妙,易君笙蹲下,找到林晏霜的郄门穴,便开始以空拳滚压起来。此举似乎让林晏霜的胸膛有了些起伏,但鼻息间还是只有短促细微的气息。
想起方才玉小茶掏出来的药丸一样的东西,颜色淡黄,应该是舒心丹,于是秋望舒急声追问道:方才给林掌门的丹药还有么?”
听到秋望舒喊自己,玉小茶急忙点头道:“有有,舒心丹还有!方才只喂下了六颗!”
“那再让林掌门含几颗在舌下!”
“好,好”玉小茶慌慌张张地将舒心丹塞给林恣慕,看她抖出几颗放到了林晏霜舌下。
舒心丹有止痛活血之效,但也并非能肉白骨的神药。眼见林晏霜含下那几颗药后,面色仍未有任何缓和,林恣慕不敢再有耽搁,立马就要下山。
“我先带她下山!”
虽说门中另有出谷机关石梯,可毕竟此处离最近的小镇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就这么架着,背着,林晏霜恐怕受不住颠簸。
眼见林晏霜的脸色越发苍白,易君笙皱了皱眉,出声阻拦道:“林姑娘,胸痹之人,不可随意移动!”
在林恣慕焦急的眼神,易君笙环顾四周,急声问道:“百影门内,可有能抬人的载舆或木板!”
“……有,有木架和木板,我能马上组起来!”说完,她把林晏霜交付给苏临镜,拔腿就要朝木仓里跑去!
可还不等她跑出几步,林晏霜的手便动了动,颤巍巍地够向了林恣慕的方向。
不知道是舒心丹起效了还是走动中把林晏霜惊醒了,此时林晏霜她急喘着,似乎有话相对林恣慕说。
“林姑娘,林掌门似乎是醒,醒了!”
在苏临镜的惊呼声中,林恣慕回头,惊喜地扑向林晏霜,“阿婆!”
见林晏霜仍是痛苦地喘着气,林恣慕连忙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捂在林晏霜心口间,出声安慰道:“阿婆,我马上送你下山!到医馆,到医馆我们就好了!”
张口喘了好几口气,林晏霜才勉强有了点说话的力气。
她抬起手来来,费劲地推了推林恣慕的手,说了好几次,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
“别做……”
“那,无用的蠢事”
歇了好长一口气,林晏霜才断断续续道:“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清楚……我能等到你这傻囡回来,已经是了不得了。”
“哪还有那命,再等你把我送去医馆里……”
颤颤地圈住了林恣慕的手,林晏霜颤声道:“放我下来,最后一晚,你就让我这个老婆子,在自己家里喘口气吧”
拼命讲完这一句,林晏霜倒抽了一口气,脱力般地仰起头来。
林晏霜心中十分清楚,水牢之刑,加上操劳多年落下的心疾,此次胸痹并非是意外,是她已油尽灯枯之兆。
既然死之将至而无可回寰,那她宁愿死在她付尽心血的百影门中,也不愿意死在下山的路上。
林晏霜这一句是祈求,但于林恣慕来说,无疑是让她眼看着林晏霜断气的酷刑。
“阿婆,你是要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么?”
“看着我断气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