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自己怀的究竟是什么心思,她只是担心自己仍在介意她将自己推开的反应。
似乎有什么念头在这夜色中悄悄破出,于是易君笙坦诚地对上了秋望舒, 会心地笑了一声。
“嗯,是担心你。”
回过了头, 想起她催自己进客舱的话,易君笙于是顺着她回了句:“风冷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便向没事人一样抬脚朝自己客舱里头走去。
易君笙看起来倒是轻轻将此事揭过了,可看着她的背影,秋望舒却觉得,自己好像还该再说些什么。
于是, 在易君笙即将推开自己房门之前, 秋望舒轻轻扯住了她的袖子, 鼓起了勇气对她道:“下次,不会这么冒险了。”
见易君笙迟疑地张了张嘴, 秋望舒脱口而出道:“你要实在不信……拉钩也行。”
说完,她没有一丝犹豫地伸出了自己的尾指。
不知这逗小孩一样的话怎么逗笑了易君笙,她松开了眉头掩唇笑了几声,随即钩上了秋望舒的尾指,轻声道:“好啊,秋姑娘自然会说到做到。”
易君笙一边笑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给她盖上了一个章。
虽然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阵赧然,但看着恢复常色的易君笙,秋望舒在心中讷讷道,这算是哄好了吧?
两日后,她们在秦州入界处的一个小渡口下了船。因为是个废弃的渡口了,所以周围少有人烟,只有一两艘小船晃晃悠悠地拴在系船柱上。
此处荒僻,最近的小镇也要走上个半日。因为临近日落,船客们只好先去二里地外的一个小客栈里临时歇上个一夜,再去想别的法子去郧阳。
可那毕竟只是个小客栈,所以在船客和船工将客房住满后,秋望舒她们也只能从客栈退出来另寻办法。
好在她们上马时,老板娘冲了出来,热心地给她们指了个明路。她说顺着客栈前的小路走,两刻后就能见到一个名叫“仁远村”的村子,那儿民风淳朴,依山傍水,她们或许可以在那里借宿。
于是,抱着天黑前找个地方落脚的想法,几人骑上了马,朝那仁远村行去。
两刻后,仁远村的牌楼果然出现在了几人眼中。正欲下马进村时,却听苏临镜好奇地问了一句:“林姑娘怎么……没跟上来?”
那日苏临镜因为见不得血晕了过去,醒来后,她楞了足足半天才接受了自己竟然晕血这个事实。几人怕她见到船上那状况会再晕几回,所以这两日都不敢让她插手客舱外的事情。
本来因为晕倒帮倒忙的事就够羞愧的,结果醒来也没帮上忙,苏临镜这会儿心里是越发过意不去。
正当她思考着能替四人做些什么的时候,她的余光突然发现,怎么林恣慕的马离自己越来越远?
担心她是不是在船上受了伤没告诉她们,苏临镜调转马头跑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林姑娘,你怎么了?”
打出了一个憋了一路的喷嚏,林恣慕神色恹恹地摆手道:“没事,可能是吹风着凉了。”
着凉可不是小事,此处可是偏远山村,万一要是夜里起了烧那可怎么办?
皱眉看着不当一回事的林恣慕,苏临镜正想说一会儿借村民的灶房给她熬一点姜汤,结果她们面前便跑来了几个身材高壮,神色戒备的村夫。
这仁远村倒是依山傍水了,只是这手持铁镐,面色不善的样子,着实不太像老板娘口中所说的“民风淳朴”。
方才村民远远地就看见了与此处截然不同的几人,等走近拦下她们的马后,又看见了几人身上的武器。这会儿,村民神色更是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看村民神色紧张,苏临镜主动遮住了腰间的潜龙钩,解释道:“我们是路过的旅客,想在村中借宿一晚。”
她们从中都一路南下,说是旅客倒也不算错,毕竟她不能一上来就招摇地拔剑说自己是武林盟弟子吧。
谁知听了她的话,那几个村民却更是激动。
“旅客?”
村民质问道:“什么旅客带刀带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看村民这幅样子,苏临镜只能无奈对秋望舒伸出手道:“秋姑娘,麻烦借用一下你的白虹通行令……”
在秋望舒不情愿地将白虹通行令掏出来后,苏临镜解释道:“我们是武林盟弟子,奉命西行办事,还望贵村可以借闲屋一住。”
看见了那伸到他们面前的令牌,几个村民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不太识字,随即转头对站在最中间的男子道:“贵祥,你看!”
被他们叫做“贵祥”的男子不耐地扫过一眼通行令上的字,便强硬地继续拒绝道:“不让住。”
“我们这儿,不欢迎外人借住。”
见他们如此油盐不进,易君笙于是也向前了一步道:“我们几人并无恶意,只想在村中借住一晚。”
说着,她摊开了手中准备好的几个银锭,缓缓道:“不知这一点能不能让诸位放心一些。”
看见了她手中的银锭,其中几人不由得有些动摇,可是这动摇很快就那贵祥给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