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都敲到第四遍了还是没人应,林恣慕狐疑地凑到门边。
桌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看来刚倒出来不久,但林恣慕心里总有种隐隐的预感,感觉这房间里缺了点什么东西。
当她费劲从门缝边看到窗边的箱柜时,林恣慕的脸色却蓦然变得不妙了起来。
从她的脸色中,苏临镜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就算心情再怎么糟糕,秋望舒也不是一直不回应她们的人。
从晚饭时她们就一直没见秋望舒下楼,也没有听见她屋里的动静。
秋望舒是安静,但这房间也实在是安静得没有一点人气。
久久未听到房中的响动,苏临镜和林恣慕对视了一眼,使劲推开了门。
焦急地冲进房间里,三人这才发现,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存放包袱的箱柜空空如也,而原本应该在房中休憩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难以置信地屏住了呼吸,苏临镜虽然担心过秋望舒会离开她们独行,可那也是在最初几人还不熟悉的时候。她没想到在大家都熟悉了彼此,决定了同甘共苦后,秋望舒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们。
尽管秋望舒是为了不牵连几人,可是她有没有想过事到如今,她们没有一个人可能会放秋望舒去独自面对中都的风雨。
客栈的马厩外,伙计正为一只突然消失的黑马犯愁呢,眼前就突然飞来几个人影。
虽然被几人吓了一大跳,但看这其中没有秋望舒,伙计还是拍着胸脯念叨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来找我要马的呢。”
要马……?
难道指的是秋望舒的马么?
听见伙计这句话,苏临镜着急地转过身,“你说的,是不是一个蓝衫姑娘骑的马?”
被这架势给镇住了,伙计呐呐地承认了:“是,是啊。”
本以为她们要替秋望舒跟自己算账,结果下一瞬,却听林恣慕凑上来追问:“马什么时候不在的?”
“就,就是你们吃饭那会儿。”
吃饭那会儿?
想起了当时秋望舒和自己说的话,玉小茶急白了一张脸:“是啊,饭前,她特地来跟我说她身体不适,让我们别管她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意识到,如果秋望舒是那会儿走的话,那现在应该已经要出城了。
自责地攥紧了手指,玉小茶急声道:“都怪我缺心眼没多问一句!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办?还追得上么?”
安抚地拍了拍玉小茶,苏临镜蓦然想起今天街上有游市的灯队。
既然秋望舒得骑马出城,那她说不定会为了避开群人绕远路出城。
“小玉,这不怪你。”
“顿了顿,苏临镜望向客栈外的街道:“少庄主方才出去找了,一定能追上!”
想到了易君笙方才瘆人的脸色,林恣慕强装镇定地冷哼道:“你放心,她就是出了城都能被追回来。”
在距离城门口仅有两个街口的地方,秋望舒牵着马,被堵在了人群中。
苏临镜的猜测是对的,那灯队虽说是游市,但随着这两年游人愈来愈多,灯队也从晚市游到了城中所有宽阔的街道。
其中,就包括这即将出城的长街。
那游灯自然是漂亮的,游灯人着盛装撑着灯,花灯外头用绢纸刻出了精巧的花瓣,里头是各色彩烛,照亮了所有游人的影子。游灯如昼,游人嬉闹,这原本是辜月节的一大盛景,可是此刻,秋望舒却完全没有心情去看。
她是了解她的同伴的。
在舌尖珍惜地咬了咬“同伴”二字,秋望舒脸上闪过了短而浅的笑意。可很快,这笑意又被紧蹙的眉头取代。
她牵着马,可是易君笙她们应该是提着剑来追。只要再晚半刻,她就很可能就会被追上。
尽管秋望舒尽力穿梭在空隙中了,可她的脚步还是被游灯两旁如潮的人群给堵了个结结实实。
花灯队伍带着人潮往城里走,而秋望舒的方向却是逆流而行。
背后也涌来一阵嘈杂人声,似乎是有人从街口赶来,几个于玉小茶极其相似的音调钻入耳中,秋望舒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花灯队伍里也突然热闹了起来,似乎是要变换什么队形,还是变换方向。在一片人声鼎沸中,秋望舒心中突然传来一阵不安的躁动。
看来是不可能逆流走到城门了,自己不如去上一个街口等人散开一点,不然走半天也是白走。于是,秋望舒不再跟人群作对,拉着马便朝上一个街口走去。
因为牵着马被挤到了人群中,街边又是数不清的摊贩,秋望舒只能无奈地行到了靠近灯队的地方,让马能好歹松一口气,不至于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紧张得不行。
前面是几个蹦跳的孩童,听着灯队的锣鼓声,他也兴奋地摇起了拨浪鼓。只是孩童到底没有那么仔细,他一个不小心,拨浪鼓便从手中掉到了众人脚下!。
看见拨浪鼓落地,那孩子立马惊呼出声,可还不等他去捡,那拨浪鼓上便伸来了几只毫无察觉的脚。
眼见拨浪鼓即将惨遭毒手,那孩子的叫声骤然尖利了起来,眼里也涌起了一包眼泪。
就在那孩子的眼泪即将喷涌而出的瞬间,秋望舒蹲下/身,眼疾手快地帮前面的小孩把掉落的拨浪鼓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