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拒绝了自己同寝的请求,还要否认她夜半出门的事实,易君笙的眉头越皱越紧,话音也越来越委屈,“你还学会骗我了,这叫我都有些伤心了。”
她一直在等秋望舒来找自己,等来等去等不到,就只能自己悄悄找过来了,可没想到……这人根本就没想着自己。
秋望舒的表情是越来越慌张,易君笙呢,虽然面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但心里却悄悄笑出了声。
她其实知道秋望舒找李砚青做什么,只是难得看见秋望舒这慌得不知该从何哄起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叫秋望舒多哄一会儿。
“我以为秋姑娘和我一样因为孤枕难眠所以点灯到半夜,谁知来看了才晓得,你等的根本不是我。”
易君笙越演越真,平日里那上扬的眼角都悄悄垂了下来,秋望舒是越听越慌,只能笨拙地凑近了她,想要抬起那张委屈的面庞。
“你,你听我说……”
手刚托起易君笙的侧脸,秋望舒便察觉到后院有不属于两人的动静。警觉地将易君笙拉进门内,“外面有人,进屋说。”
谁知听了这话易君笙的反应却更大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易君笙急声道:“之前不给我进来,现在又因为不想被别人看见所以放我进来,看来秋姑娘是觉得与我在一起着实”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话却被秋望舒骤然堵在了唇间。睫毛的阴影投在了自己的脸上,秋望舒的气息也在唇齿间漫开。
不用听也知道她要说的是“着实羞耻”四个字。无奈地捧住了易君笙的脸,秋望舒想这人真是什么玩笑话都敢说。
怎么会羞耻呢,心里装着这样一个人,自己开心还来不及呢。
易君笙说到这句时,秋望舒已经意识到这人在逗弄自己了,可即心里清楚,秋望舒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补上了这些天漏下的些许温存,然后柔声问道:“……现在能听我说了吧?”
唇上还带着独属于秋望舒的湿润,易君笙得逞地笑了笑,终于不再“为难”秋望舒。
“能。”
说着便自己跨过了门槛,如愿以偿地进了秋望舒的门。
房门关上后,院门口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老五老六半夜睡不着起来找东西吃,结果刚回到院门口,就看见了半夜取水的花又宵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脚边倒着一个空水壶。
看见这一情景,两人异口同声地对花又宵喊道:“四姐,你水壶砸脚上了!”
平日里就是被吹落的树叶吓到花又宵都得念叨上一阵,可今天花又宵不知道到底看见了什么,只是恍惚地答了一句“啊,知道了。”然后就魂不守舍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甚至都连水都忘记去打了。
“四姐看见什么了,魂不守舍的。”
听见了老五的问话,耳力好一点的老六摇头道:“不知道,四姐念叨着什么谁谁真是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就走过去了。”
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老六喃喃地问道:“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人让她觉得这么厉害?”
“不知道啊。”
同样不解地摇了摇头,老五望着花又宵关上了房门,然后和一头雾水的老六一起走进了院门。
在院中的动静重新归于平静后,秋望舒点起了小烛灯坐在了易君笙旁边,然后温声对易君笙解释道:“我确实有一定要问李砚青的事,所以我想去看看她是否当真不在南溪镇。”
在烛火的映衬下,秋望舒眼中的神色越来越认真。知道她这是要对自己袒露更多的意思,易君笙心中虽然高兴,但也不想秋望舒勉强她自己。
于是她眨了眨眼,克制地对秋望舒说道:“你没有必要为了向我坦白再勉强自己再回想一遍的。”
可是秋望舒却摇了摇头,回道:“不勉强,早就该告诉你的,只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
膝盖贴近了易君笙,秋望舒顺着两人同样挨近的脚尖望向了地上惨白的月光。虽然今夜没有电闪和雷鸣,但秋望舒却还是听见了十年前那遥远而嘈杂的雨声。
“我之前和大家说过,我娘死在伏春山那天的事。”
“那天我讲了很多,但我其实也略去了很多,从来没对你,对她们讲过的事。”
她略去的,一定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垂下眼按住了秋望舒的手背,易君笙轻声问道:“比如,有关丁凌泉的事?”
秋望舒的身形有一瞬的僵硬,但是片刻后,她还是点了点头,答道:“是。”
“我想找李砚青问的,不只是丁凌泉到底有没有将我娘的消息卖给青临门。”
顿了顿,秋望舒继续道:“还有当年,在伏春山上的法定寺中,那个杀死我娘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的人,究竟是不是丁凌泉。”
秋望舒没有对五人提起过当年她是在何处目睹了秋臻的死亡,听见她这句话,易君笙心里一沉,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当年为了让我活命,我娘把我塞到佛像里。我被她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能看着李慕舸带来的那人在我娘胸口落下一个掌印,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