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战争结束后,朝廷仍在采矿,越挖越深,废弃不用的东西都扔进河里。东西两条河,尤其是东边那条河,最受其害。于是多年后,怪病频频在烨地发生,朝廷人疑心这是巫祝死前的诅咒,又或者,他们还在矿山里挖到了什么东西……于是,他们封存矿山,离开烨地。”
  “再比如,刘家在朝廷封存矿山后私底下偷矿,导致自己被矿山中的‘邪气’影响,成人病死,子孙夭亡,连带着为烨地的污染雪上加霜……别急着反驳,本尊在刘家找到了账本。再比如,几年前,你从仙门里偷到了一个药方,却苦于其中几味仙草无法取得,无法方子中的丹药制造出来。守着金山却不能动,是何等痛苦?还好,几年后,你找到了伍医师,询问他是否能帮你制作单子里的丹药。伍医师答应了,并做出来了如今的‘一梦华胥’。”
  秦副城主面如死灰。宁明昧继续说:“你看出了这药的商业价值,不甘心它只由你一人服用。只是大批量生产这药,实在麻烦。好在,你除了伍医师,还找到了住在乱葬岗旁的胡杨。胡杨虽然是个怪胎,但他很有设计机械的才能,而且到底是胡家的后代。胡家与秦家祖上是与子同袍的战友,你们小时候也有几分交情。那时他,还管你叫秦叔叔。于是你心念一转,让他与伍医师合作,再加上你和秦家几个人,终于把这套生产线搭了出来。从此,‘一梦华胥’在烨地蔓延。只是不知道伍医师是为了避嫌、还是另有心结,唯独他的医馆里,不售卖这被他亲手研制出来的替代药。”
  秦副城主说:“你、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这事儿都是……”
  “要想让一味陌生的药从大规模生产、到在烨地推广,你以为,这是普通的财力能做到的吗?而且,若是没有‘德高望重’之人为这药背书,又有谁会吃它呢?下次这么愚蠢的问题不要问了。”
  宁明昧居然还加了一句评价。
  秦副城主喃喃道:“齐掌门说你闭关多年……你真的闭关多年吗?区区几天时间,你怎么将事情调查得如此清楚?活像你原本就生活在烨地似的!”
  宁明昧道:“因为天下人心,皆是互通的贪婪。”
  秦副城主彻底无话可说。半晌,他大声道:“可这又如何?这是烨城的家事!就连朝廷都不管……这不关清极宗什么事吧?”
  这是把人给逼狠了,开始垂死挣扎了。
  宁明昧老神在在:“这事儿和清极宗无关,倒是和我一名手下有关。你偷到的那药方,是我一名手下的方子。这几年,你用他的方子做盗版,赚得盆满钵满,你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宁明昧忽然一挥手,书房门扉应声裂开。这直白的武力炫耀让秦副城主吓破了胆,终于想起来,宁明昧看着再漂亮,也是个仙人!
  一个能劈山开海的仙人!
  宁明昧:“让你把这几年的盈利都交给我的手下,不过分吧。”
  秦副城主声音颤抖:“不过分……”
  宁明昧:“让你再赔偿一笔盗用他药方的精神损失,不过分吧。”
  秦副城主声音更加颤抖:“不过分……”
  宁明昧:“你是首犯,伍医师和胡杨是从犯。把他们交给我们处置,也不过分吧。”
  秦副城主:“不……”
  最后一句是怎么来的?
  “朝廷不管你们,只是因为朝廷不知道。若是朝廷知道了——”
  秦副城主说:“我,我,这药确实能舒缓疼痛,不算毒害百姓啊!”
  宁明昧:“你私底下偷偷卖药,税给朝廷交齐了吗?几百万的税,你交齐了吗?偷税漏税,原价十倍。你交得起吗?”
  这地方的朝廷,谁跟你说那百姓。
  秦副城主彻底没了话,软在椅子上。宁明昧道:“秦副城主,请吧。把你私底下的账本拿出来,然后我们再来谈谈诅咒的事。”
  “不……”
  “不什么?”
  “那药方,是我从一个魔修身上拿到的,不是我偷的……”
  宁明昧敏锐地发现这句话里的不协调:“你从一个魔修身上拿到?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秦副城主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从魔修的身上“拿到”东西?
  因此,真相必然是这魔修身上出了什么意外。
  “我,我哪敢对他做什么啊!我们凡人怎么敢招惹魔修?他是自己到这地方时就受伤死了,躺在矿山边上,我才敢把他身上的东西拿走的……”秦副城主说。
  桂若雪说,那小贼逃跑时受他重创,被秦副城主摘了桃子,也算情理之中。
  只是……宁明昧皱眉。
  这魔修来这里做什么?
  宁明昧不相信这世上存在巧合。所谓的巧合背后,即使没有精心设计,也必然有一条符合因果律的马尔科夫链。
  宁明昧威势在前,秦副城主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找人给宁明昧拿钱去了。
  如今已经不是委托的问题,而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整天一整夜,宁明昧就坐在那里,等着秦副城主算账,将秦家钱库的位置也摸得一清二楚。
  秦家所有的钱算下来,竟然有两千多万之巨!
  两千多万!
  这是宁明昧来到修仙界后,收获的第一笔专利费!
  两千多万,加上宁明昧之前的存款,和已经到手的妖皇墓骨牌。往好处算,妖皇墓里至少也有个一千多万吧,所有钱加起来,总共有四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