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意的眸光很是灼热,嬴寸心没法忽视,可她不想动弹,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说:“我跟那两位道友没什么交情。”
初意闻言顿时冷笑一声:“那两位不是你的参谋吗?”
嬴寸心:“……”初意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难不成是凤池月卖了她?怎么一点真诚都没有?嬴寸心暗暗嘀咕。她没有顺着初意的话争辩,而是将话题扯到了最初,说:“混沌镜中乱七八糟的传言很多,明见素怎么可能会陨落?”
初意正色道:“那里毕竟是魔渊深处,还是曾经镇压囚禁凤尊的地方。她没有取回小天道,一回来就被天帝罢职。至于受伤,那是她自个儿传出来的。”
嬴寸心说:“就是因为她自己说的才不能相信。”明见素、凤池月她们的热闹有那么好凑的?好奇心太重会短命。顿了顿,她又说,“不过你与我不一样,你是帝女,去慰问一番理所当然。”
初意不跟嬴寸心废话了,她直接向着嬴寸心出手,反正在这水晶宫里,就算是将嬴寸心的宫殿打塌了,龙主也不会多说什么。
在太虚灵境时,嬴寸心得了凤池月的指点,找到了初意身上的破绽,赢了她几回。后来,嬴寸心不乐意再跟初意纠缠下去了,自然也没有为难自己,继续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惰性发扬光大了。可初意不一样,她的闲暇大多付给了修炼,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里,她就想方设法弥补。原本她的修为就在嬴寸心之上,这会儿更是远胜过她。她也没有取嬴寸心的珠花,而是在擒住她的时候,掐了个法诀,念了一道咒术,迫得嬴寸心化作了龙形。
约莫两尺长的小白龙缠绕在了初意的手腕上,仰起头怒目而视。
初意心情甚好,指尖从冰凉的龙鳞上划过,说:“西海龙女教我的,你要找就找她吧。”
嬴寸心:“……”
等到初意抄着嬴寸心来到朝凤山的时候,山外已经有不少人了。
不只是天羽司、北辰山,连凤凰山都拍派了凤瑶来一探究竟。
“凤池月还在山中?”初意转头问垮着脸的祝完。
祝完点了点头,着实是忧心不已。
“明见素她怎么样了?”初意再问。
“不知。”祝完很是诚恳。混沌镜上说她师尊受伤了,别人不晓得,她整日在山中,当然是知道真相的。这次的大动静,也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到时候她需要处理的事情是不是要变多了?心想着,祝完又将夹杂着几分同情的视线落到了却尘衣的身上,长吁短叹。
那幽幽的叹气声很是无奈,没有多少伤怀。
却尘衣听得遍体生寒,浮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不是这里围观的人太多了,她一定会拽着祝完去问个究竟。
山中法殿里。
阵法符箓已经称承受到了极限,接二连三地崩裂。
光芒骤然间变得无比刺眼,在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所有的光芒瞬间泯灭。
那廊柱、横梁、殿顶再也支撑不住,在横扫四方的灵机中四分五裂。
废墟中,毫发未损的凤池月连连叹气。
而在入定中的明见素在那股磅礴力量尽数泻出的时候,总算是悠悠醒转。
她的面容苍白如雪,还未说话,一双眼中便已经蓄满了清泪。
“师姐,对于现状,你有什么头绪吗?”凤池月一脸凝重地询问。
可明见素的视线聚焦在了凤池月的身上,哪里闲工夫管此刻的处境?除了凤池月,她什么都看不到了。泪珠凝聚,眼睫不堪其重,最终还是如同露珠般从面颊上滚了下来,她揽住了凤池月道:“我好恨啊!”
她恨她自己。
当初不明真我,还说如果是她不会让师妹受这样的苦。
可那个被她埋怨嫌弃的人却是她。
她为什么要置气?为什么要去闭关?如果她没有那么大的气性,是不是一切的结果都会不同?
失约的是她、迟来的是她、遗忘的是她,当初那样的结果也是她造成的。
她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埋在了凤池月的肩头恸哭。
凤池月揽住了明见素颤抖的身躯,也被她的伤心感染了几分。凤池月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明见素,她也不喜欢那种沉重发闷的心情。她垂着眼睫,轻轻问:“你恨什么呀。”
明见素:“对不起,我来晚了。”
凤池月很快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了,一切跟素心留下的那柄忘我剑息息相关。
仅仅是剑的传承还会动摇师姐的情绪吗?或许她已经看到了真相。凤池月将心绪藏起,拉开了与明见素的距离,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没有错,你不用自责。”
明见素没办法不责备自己。
她握住了凤池月的手,又说:“要是我就是素心呢?”
明见素出现得晚,可以说是生不逢时,可素心有什么情非得已的?
那无谓的争端、没有意义的闭关,几乎造成天人永隔的深憾。
一月、一年的分离尚且难熬,那可是一千年啊!留她在魔渊中痛苦百年,留她在天河之渊中孤寂数百年,怎么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