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前几天有人排队还高价卖出去了……”
  “……”
  徐有功还没吃到,光听就觉诡异。
  就快到他,前头一声“今日粥毕,明日再来”,他再想往前,已让一堆人给挤出来。
  “梁大夫啊,我这头疼的厉害……”
  “梁大夫,看看我啊,我腿忽然瘸了……”
  “梁大夫,我肚子疼……”
  一堆人凑过去时,压根没徐有功说话地方!
  可分明徐有功刚看他们几个健壮的很!
  徐有功个高,气足,一声低喝“梁惠识”,接着,举起腰牌,“官府查案!”铁牌一出,“闲杂人等,速退!”
  第7章 抓错人了
  人群,肃然一静。
  以徐有功周边为线,一字划开让条路。
  路尽头,朝阳破晓,晨光普照。
  所见只是旭风中一抹瘦削笔直身形,銙剑持令,青袍携金,逆光的面目模糊,但身形极挺拔,浑然与身后巍峨青山融为一体,似崇山峻岭所派出的真人神仙。
  逆向人群的徐有功则清楚看到梁惠识脸上一闪而过的——
  惊讶,诧异,慌张……
  瞧他有异,直接脸色峭沉的上前拿人。
  至于质问,审讯,就不能当众了。
  “烦请走一趟了。”
  徐有功低冷说完,就连提带抓着那还没反应过来的梁惠识,一声唤马口哨,马便从刚才分开的线疾驰而来。
  拖梁惠识上马离开,梁家仆人才反应过来,找马来追。
  他们哪追得上徐有功的快马。
  就连梁惠识也是在马背上颠簸半天,才回过神想要抬起头质问徐有功,却被颠簸的只敢抓住缰绳。
  “大,大胆!你什么人!要带我去何处!”
  “你是哪里当差的!”
  “有抓捕公文么!”
  “……”
  徐有功一概不答。
  直到县衙大狱。
  徐有功下马又是将人提着压进去。
  门口衙差都看愣了,等人进去半天了才迟疑道:“刚才进去那个,是梁大善人……马上……做员外郎的梁员外,对吧?”
  这边也迟疑,主要是不信:“好像……是?”
  随即一起大惊拍腿道:“怎么把他带来了!快,快去通知县令大人!”
  “……”
  说这话,外头梁府管家,家丁等一并也来了,来闹,让放人。
  然狱所大门一关,可不是谁想来,就来的地方。
  审讯椅上从秀才换成梁惠识。
  一切来得太快,像电闪雷鸣,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路被提着拽着的,只记得那背影高大无比。
  颠簸想吐的梁惠识坐定后,努力的呼吸压下呕吐欲,不等徐有功坐去主椅,就对他单薄瘦削的背影怒道——
  “你究竟什么人,当街扣人总要有个说法!”
  徐有功仍背对他,声色冷冷:“蒲州参军。”
  听到蒲州,更气了——
  “蒲州你抓我干什么!”
  徐有功背影之前显得高大威猛,震慑到了梁惠识,但牢狱中的他,看起来瘦,极瘦,取来纸笔,低垂眼眉的坐下,脸也瘦。
  徐有功冷冷问——
  “姓名,籍贯,年龄。”
  梁惠识不作答,盯着他那张瘦削的脸和头顶梁冠,不过区区八品,也许九品,跟他捐的员外郎也不差哪里,竟敢如此猖狂,胡来!
  梁惠识怒道:“审问也要有个名头,我若施粥犯法!谁吃出病!也请诉状,受害者一并来了当堂对峙,这是什么?随便抓我来,要动用私刑?!”
  徐有功执笔抬眼,一双锋刃浓眉宛若利刃,未出鞘,冷峭的寒芒已让梁惠识对视间,直接打个冷颤。
  天杀了,他原以为对方是个瘦弱书生,不想……是个如此凶神恶煞的……酷吏!
  后者只一眼,继续垂眸,淡漠道:“不动刑,你如实作答,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年龄,昨夜宵禁前后,人在何处。”
  他边说边记,但灯火下那手伤痕遍布,行文落笔宛若鬼画符般,令人生怖。
  梁惠识则盯着徐有功抓笔的大手,思绪万千,这人有残酷暴虐的酷吏模样,手也真是身经百战之相,莫非他是上面……思绪戛然而止,不等他作答,外面传来开门声。
  闯门进来的捕头眼看徐有功和梁惠识完好,松了口气道——
  “徐大人,这里,肯定是误会,梁善人绝非嫌疑人,您抓错人……了……”
  后面的话音越来越低。
  “你很碍事,可以先出去么。”
  徐有功看过来,言辞平淡,但一夜未眠,熬夜的他那张白惨的面色,带着淡青和浅黑眼圈,说完薄唇紧抿,灯下愈发像鬼。
  捕头难道不想出去吗?
  可他有得选吗?
  硬着头皮还想再说,徐有功已经走过来,灯光影子压迫他赶紧退出去。
  可恶,明明徐大人早晨听的频频点头,也说出梁大善人的功绩,怎就……去还梁府小姐,转头把人爹抓来?
  捕头看着徐有功,也只能默默出去,搬救兵去!
  徐有功坐回,继续看梁惠识。
  梁惠识已然面如菜色,莫非他真是上头那人派来的,不然怎会连捕头都不放在眼里……
  “嘭!”
  忽而,徐有功拍桌,怒目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