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六成把握确定弟子后悔了,一次次的躲避,也是想冷处理他们的关系,再借机了断。
  是他之前逼弟子公开逼得太紧了吗?
  可明明都是根据弟子的反应,踩着底线提出的要求。
  他实在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或者,弟子在禁地答应他只是因为一时昏了头,实际上对他的感情并深过对世俗的敬畏。
  虽然因被弟子“放了鸽子”而心烦意乱,但应岁与也清楚越是此时,越是慌不得。要有耐心,有耐心的狩猎者才能捕获猎物。
  他从不认世俗伦理,也不允许这些规矩成为他的阻碍。只要弟子对他还有一丝爱意,他都不会放手。必要时,不介意用上“锁链”与“镣铐”。
  忽然,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鹤云栎压低的声音:“师父,是我。”
  是来坦白的吗?
  终于到这一步了吗?
  应岁与深吸一口气,上前打开房门。
  但入目的风景在他意料之外。
  鹤云栎似乎刚洗完澡就来了,带着一身水汽与香膏的味道。
  身上披着一件宽大柔软的长袍,没有系腰带。略微带着湿意的头发用一只发簪松垮地挽在脑后。脚上只穿了趿鞋,露出一段素白的脚腕。
  ——这可不是谈话的打扮。
  鹤云栎现在可谓“衣衫不整”,来的路上他便小心翼翼,生怕撞上人。好不容易到了,又被一言不发的应岁与堵在门口。
  他只能开口提醒:“师父不让我进去吗?”
  应岁与回过神,沉默地侧开身。
  鹤云栎钻进屋。
  瞧着没动作的“门神”,再度催促:“快关门。”
  应岁与关上门,片刻的犹豫后,落了锁。
  “半夜找来做什么?”应岁与走上前,背着手询问。
  这次他可不会轻易放过鹤云栎了。
  他本就高鹤云栎不少,又端着严肃疏离的态度,整个人如同矗立的山岳颇具压迫感。
  可紧张中的鹤云栎并没有觉察不对劲儿,满脑子都是事先计划的步骤:进屋后先拉起师父的手,把师父带到床边,让师父坐下,然后……
  推倒他。
  本计划着给弟子来一点“强制”戏码的应岁与,整个人都被这一推整不会了。
  这是在主动投怀送抱?
  他不解:既然愿意,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身上一沉,鹤云栎坐了上来。
  过程中,他发现弟子只穿了一件长袍,下面……
  回想起那一幕风景,他的身体最先诚实。
  剑修出身的肢体并不柔软,坐着并不能算舒服,鹤云栎下意识调整起姿势。接连两声闷哼后,应岁与终于受不住,拉住弟子:“别动了。”
  鹤云栎回味过来他的意思,红透了耳朵。
  他不再动了,抬手拿下发簪。长发散下,在应岁与的腿上铺开。他只留了应岁与送他的青鳞发饰,烛火照耀下,发间鳞片熠熠生光。
  从进屋起,他便始终不敢看应岁与,解释时也只盯着他胸腹的位置——
  “弟子知道师父不喜欢这种事。可弟子查过了,情热期不纾解彻底,对,对身体不好。书上说,如果有了伴侣……最好,最好还是做到最后。”
  每说一句话,他的声音都在因窘迫颤抖,但强撑着不让自己退缩。
  “弟子,最近学了一些……房中术,让弟子来帮师父吧。师父如果还是……还是接受不了,就,就闭上眼,当做了一场梦。”
  说完这段话似乎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因为紧张而发软的手指,不停打滑,试了好几次,才解开应岁与腰带的第一层结。
  这次“投怀送抱”的计划花费了鹤云栎前所未有的勇气,但他不想一
  直当被师父给予的角色,他也想试着给师父带去欢愉。
  而且师父始终不肯对他进一步的索求,他真的很担心师父的身体。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从客观和自身寻找了许多原因。
  比如,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够,让师父没有兴趣;自己技术太差,坏了师父的兴致;抑或着师父在这方面有心理障碍……
  并试图针对这些问题改进。
  可四天的时间还是紧促了,鹤云栎觉得自己并没有学到什么。而时间不等人,师父又出现了复发的征兆。所以他决心今晚不管如何,都要把情热期的问题解决了。
  应岁与这才明白这几天弟子奇怪举动的原委。
  清心寡欲?
  弟子把他的克制误会成了不想?
  他哭笑不得。
  原来自己在弟子心目中如此正直的吗?
  “所以,你这几天都在学房中术?”
  在欲|念的灼烧下,他的嗓子哑得吓人。
  鹤云栎的脸烫得要烧起来:“有……”窘迫使得他的嗓子喑哑到近乎失声,他咽下一口口水后继续说话,“有学了一点。”
  接下来,鹤云栎展现了他的学习成果。
  虽然还是有些拘谨笨拙,但较在禁地时一无所知的状态,进步明显。
  这明显不是单纯的理论学习能锻炼出来的。
  应岁与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低声询问:“练习过?”
  “嗯。”虽然处于上位,鹤云栎却连抬眼看一下应岁与的脸都不敢,“一个人……练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