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微微低下头,目之所及,正是安小姐。
  “安益清。”许总发话了。
  安小姐还不明情况,漫不经心地应一声。
  莫芷的心提起来。
  扫一眼刚收拾三分之一的客厅,心道不好,只怕又会凌乱不堪。
  咚。
  酒瓶子落地,砸进废墟里。
  许总说:“起来,我没叫你弄。”
  “我自己想处理。”安益清发扬有话直说的美好品德,“胡小姐能为你打扫客厅,我为你处理伤口,算不得稀奇吧?”
  “安益清你闭嘴。知道我跟她什么关系吗?你就跟我比。你配吗?”胡冰洁扬起断掉的相框,砸向她。
  门口的保镖没来得及阻止。
  那东西飞出去,犹如离弦之箭,射向窗边两个人。
  相框比较硬,被砸到,得穿个血窟窿。
  莫芷吓一大跳,急忙站起来:“许总小心!”
  话音未落,半截相框穿透灯光,往许泠音脑袋上砸。
  莫芷呼吸差点停止了,想冲过去,却见远处一闪。
  相框擦过乌黑的长发,砸在玻璃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而后往回弹,摔回沙发脚下,压住垂下的长发。
  这是许泠音的头发。
  此刻,她坐在沙发上,上半身贴着大腿,低垂脑袋,头发散下来。
  脑袋充血,想吐。
  她背上压了个人,根本起不来。
  相框上来的前一刻,安益清用力把她按下去。
  那东西有没有砸到安益清,她不确定。
  抬手推推背上的人,许泠音嗓音有点急:“安益清?”
  寂然无声。
  许泠音急忙喊道:“莫芷,过来看看。”
  莫芷如梦初醒,一个激灵,飞奔过来,扶起安益清。
  安益清呆呆愣愣,毫无反应。
  眼珠子都不会动了,一副被砸傻的模样。
  “莫芷,叫司机送医院去。”许泠音起身,扶着人就要走。
  手臂被拽住。
  “不用。”安益清突然开口,抬手揉揉脑袋。
  许泠音狐疑地打量:“没砸到?”
  安益清摇摇头,放开她的手,弯腰捡起相框,爱惜地摸摸上面十来根黑发。
  “我只是在想,刚才再趴下点,头发就不会断了。”
  “嗯。”许泠音应完,眼神闪烁片刻,转开脑袋,脸色泛红。
  刚才发生危险时,安益清的脑袋,大概在自己的腰部。
  安益清横了一个手臂,隔住她和安益清的脸。
  按照这女人的说法,没有那个手臂,她的头发就不会被扯掉。
  相应的,安益清的脸,会贴住她的腰……
  立刻打断思绪,许泠音深吸一口气。
  缓了几分钟,脸色稍微恢复些,扭头吩咐莫芷,去药店买点软膏。
  说罢,踢开地上的东西,走向胡冰洁。
  胡冰洁被保镖按在地上,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看着逐渐走近的许泠音,胡冰洁瞳孔骤缩,疯狂摇头,哆嗦着:“许泠音,我不是砸你,不是……”
  许泠音站她面前,挺直腰背,只垂下眼眸,觑着脚边几乎匍匐的人。
  “胡冰洁,从今以后,再出现,我不会心慈手软。”
  “阿音……”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们不熟。”
  胡冰洁浑身一颤,面如土色。
  “看在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
  “你的行为影响到安益清,赔付50万,打安益清账户。”许泠音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对保镖抬抬下巴。
  胡冰洁还想说什么,安益清瞥见许泠音脸色不太好,就走到胡冰洁身边,带她下去。
  无声地走到门口,安益清没有立刻离开,跟着胡冰洁继续走。
  “保镖助理都在,还有一个你,我还能跑回去对许泠音做什么?”胡冰洁自嘲地笑起来。
  安益清启唇,语调淡淡:“你们是朋友?”
  胡冰洁:“关你屁事。”
  “你伤害了她,有气没地方出,就找到我头上。”安益清自顾自说着。
  胡冰洁咬牙切齿地剜她一眼。
  安益清停下脚步:“今晚的事谁做的?”
  “你知道又怎样?”胡冰洁冷哼,“要当许泠音的马前卒,为她冲锋陷阵?”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安益清转身就走。
  胡冰洁生平有两恨:说她胖,骂她蠢。
  安益清两样都沾了。
  冲到安益清前面,胡冰洁嘲讽道:“你有本事就帮许泠音找证据,对着我大呼小叫,只会显得你无能。”
  安益清看她一眼,笑了:“无能的胡小姐,再见。”
  走出两步,安益清强调道:“许泠音让你别跟着,你还记得吧。如果你不听,我会如你所愿,当她的马前卒,为她冲锋陷阵。”
  打量着安益清,胡冰洁突然大笑起来:“安益清,我等着你摔得鼻青脸肿的那天。那时候,我会在旁边为你鼓掌。”
  说完,她就走了。
  安益清站在风里。
  望着远去的身影,她看了几分钟,转身回到别墅。
  屋子里依旧狼藉。
  许泠音背着包,往外走。
  一晚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脸色很不好。
  安益清想留下来收拾,许泠音直接带她去了公司附近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