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的?”
  他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林翮不知道为什么,咬着嘴巴摇头,就是不开口。
  “小河,不要害怕,告诉相公,是谁打的?”
  阳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
  林翮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
  “是张屠夫,我早上去老洪家,托他进城的时候帮忙带一点盐回来,结果路上碰到了张屠夫。”
  他说着说着便委屈了起来。
  “相公,他要抓我走,我不肯,他就打我,还好有人路过,他害怕就跑了。”
  林翮的话刚说完,阳岑便拄着拐往外走。
  “我去收拾他。”
  可他才走出去两步,腰后就被小夫郎给抱住了。
  “不要去相公,不要……”
  林翮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苦苦哀求自己的相公。
  “你的腿没好,去了以后会吃亏的,相公你别去。”
  “相公,我没有关系的,挨一巴掌没事儿的,我以前也经常被打,一点儿都不痛。”
  “相公,你不要冲动,我很能挨打的,你别去找他。”
  阳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这才忍住冲动,没有把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给拿开。
  小夫郎的意思他明白,是担心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要是去找张屠夫的话,不仅报不了仇,还很有可能再被欺负。
  阳岑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只是个开端,倘若自己一直这么残废下去,那么林翮的日子只会越来越不好过。
  到时候那些欺负他的人会更加肆无忌惮。
  想到这些,阳岑心里很清楚,自己必须得好起来。
  林翮还没有能力好好保护自己,他不能就这样倒下。
  冷静下来的阳岑不再冲动,而是轻轻拍了拍夫郎抱着自己的手,道:
  “小河,放开吧,我想好了。”
  林翮半信半疑地松开手,顶着半边肿胀的脸,问:“真的吗?”
  阳岑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煮了一颗鸡蛋,剥了壳以后用来给林翮敷脸。
  小夫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在意自己的脸的。
  晚上睡觉前,阳岑又给他剥了颗鸡蛋,坐在床边小心地帮他揉脸。
  林翮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本来快睡着了,但是一想起来后天就要顶着这张脸回城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想到这儿,他突然睁开眼,坐起身来望着阳岑。
  “相公,可以给我冰敷一下吗?”
  他猜想,冰敷应该消肿更快。
  阳岑放下手中的鸡蛋,边拿拐杖,边道:“我去后院给你找一下,看有没有结冰。”
  最近是越来越冷了,但还没到结冰的时候。
  他正准备起身,林翮却伸手抓住了他。
  “不用相公,你不就有现成的冰块吗?”
  “现成的?”阳岑有些迷惑,问,“媳妇儿,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林翮跪坐在他面前,直起身子来捏了捏他的两边脸颊,无奈道:“相公啊,你忘记了吗,你有一个冰箱啊!”
  话音落,阳岑这才想起来确有此事。
  都怪他平时对这冰箱关注度不高,再加上这段时间越来越冷,冰箱的存在感又降低了许多。
  想起来以后,阳岑立马打开随身冰箱,里面的水已经结成冰了。
  他取出来以后赶紧放在旁边,然后不断地搓着手。
  这个天儿,还挺冷的。
  林翮直接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红肿的脸上,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过了一会儿,阳岑将冰块敲出来,用布包着,然后帮林翮敷脸。
  这样弄以后的确舒服许多,林翮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阳岑收起东西,把被子给他盖好,俯身下去亲了一下额头,然后拿着拐杖走出了房门。
  他将一只老旧的灯笼点上,挂在了院子里的树下。
  原本漆黑一片的院子出现了一点零碎的光亮,阳岑就守着那段距离来回地走,不停地锻炼。
  一个时辰后,他已经满头大汗。
  为了不过度锻炼导致腿出现别的问题,他只能拿起灯笼回屋去。
  寒气仿佛侵入了骨子里,他在屋里站了许久都还是凉嗖嗖的。
  林翮睡觉没有抱到人,迷迷糊糊地醒了。
  “相公,你干嘛站在那儿不睡觉啊?”
  阳岑说了句“没事儿”,然后朝床边走去。
  他刚一躺上去,林翮就立马往后退了好大一段距离。
  小夫郎拍着温暖的被窝,骄傲道:“相公你看,我暖的被窝热乎乎的。”
  阳岑刚一进去就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热源给包裹住,同时身边还有一个会自动发热的小火炉。
  “相公,抱抱。”
  林翮撒娇,凑上去抱住阳岑,感觉到冷以后不自觉地打了个抖。
  “相公,你身上好凉啊。”
  说完,又笑眯眯,得意兮兮地道:“我给你暖暖,相公。”
  接着,便将男人抱得更紧了些。
  阳岑也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背地里却在悄悄活动着自己的腿。
  第二天中午,他正在院子里锻炼,林翮坐在旁边看书。
  他看的是城里师父给的书,里面全是图,基本上没什么字,所以完全可以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