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的是往生咒, 是让灵魂去往极乐,轮回投胎。”
  “反着的……你可以看作是把灵魂拘禁起来。”
  “那我喝下去的也是?”
  看着唐安言默默点头, 丘严的心跳快了起来。
  “没关系,我也喝了。”看他实在是害怕, 唐安言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她让我们留在这里的方法。”
  “也是你出去的前提。”
  红衣新娘默默抬起头看他们,目光好像透过红盖头化为了实质。
  她好像真的能看见他们。
  “这里和外面的世界是一样的, 魂魄离体即死亡。”
  “而且在这里的死亡, 就是真正的死亡。”
  上面那个囍嫁娘是真的想把丘严他俩当成孩子养。
  她把丘严现在这副破破烂烂的躯壳用细腻的针脚缝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又逼着他自己肢解自己?
  一个母亲, 她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做这种事?
  难道是因为好玩儿?
  “你有事没告诉我。”丘严说道,“先让我们上去吧。”
  “我……”红衣新娘刚想反驳,就被丘严后一句话堵了回去, 差点把自己噎死。
  “上不去的, 井口被她画了符。”
  丘严眯着眼睛向上看, 井口闪烁着淡淡的红色光芒, 蛛网似的。
  “我来。”
  唐安言踩在石壁上往上看,不就是拦人的符咒吗,他画的多了。
  这也是被扭转的咒痕,就像是一扇只能进不能出的门,里面的人会死死困在这里,永远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给我一块石头。”
  新嫁娘的阵法主要用的是朱砂和石块,朱砂就是丘严看到的人头眉心那两笔咒痕,石块压在井上边缘的位置。
  只要改变一块石头的方位,这个符咒很容易就解开了。
  唐安言把手中的石头尝试着慢慢托举出井口,不是活物,应该……
  “啧。”
  不行,红衣新娘画的这个符咒太完整了,石块出不去。
  唐安言现在就跟一只壁虎似的,扒在井壁上面凑着脑袋往上看。
  “噗嗤。”丘严看着好笑,没忍住笑出声来。
  唐安言瞪他。
  “我错了。”丘严求生欲极强,“错了。”
  小天师自然不和他计较,又看了两眼把符纹记住了,转身跳下来。
  “我推一遍,你想想出去以后怎么办。”
  唐安言盘腿坐到地上,闭上了双眼。
  用木棍凑合的腿看着滑稽又有些让人心疼。
  “我能怎么办……”丘严撇撇嘴,转向红衣新娘,“你再让我去看一遍。”
  俗话说得好,常复盘才能发现漏掉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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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丘严第二十三次被砍下脑袋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
  那个假山后面向他招手的木偶人。
  坐在堂上的一共有两个,一个是新嫁娘的姊妹,另一个是木偶人。
  堂上的这个木偶人应该是家里老爷的替身,他肯定是觉得晦气,于是用木偶做了自己的形象,代替他完成这个仪式。
  但是这个仪式上又必须有一个活人坐镇,于是新嫁娘的姊妹在堂上也就合理了。
  那躲在假山后面的木偶人又是代表谁?
  丘严现在有两个猜测,要么这是和新嫁娘结冥婚的新郎,要么这是大户人家里面的太太,如果她已经故去的话。
  “你嫁过去的时候,那家里的大太太还在吗?”
  “在的。”新嫁娘十分肯定地点头道,“他们家里的老爷原本有一房原配,两年前就故去了,这一房是新续弦来的,应该也算是大太太。”
  “那为什么让你的姊妹坐堂?不应该是大太太来吗?”
  丘严看的电视剧上婆婆都是要给新娘红包的,难道是假的?
  “大太太那时候怀孕了,我又是冥婚,本就不好冲撞。”红衣新娘把手伸进红盖头,看样子是在抹眼泪,“郎中又说她胎相不稳,在我进府一个月前就搬到老宅子里养胎去了。”
  “你那时候就是求她来坐堂的?”
  “我可是塞了一个大大的福包,她才来干这晦气的事。”红衣新娘期期艾艾地哭着,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丘严不是很理解她这种心理,虽然不是该他管的事情,但丘严是热心的小孩子,他打算骂醒自己这位便宜母亲。
  “说什么的。那冥婚难道是你自己上赶着去结的?这门亲是谁给你定下来的?”
  “是……是姊姊,媒婆说我这种晦气的人也就只能……”
  “什么叫你这种人,你是那种人?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怎么就晦气了?”
  “我……我……”
  “我问你,你的第一任丈夫是怎么死的?”
  “在……在压货的途中遇见了山匪……”
  “那是你的错吗?那不是山匪的错吗。”
  “要不是我克的他也不会……”
  “行了!不是你的错,你在家相夫教子,贤良淑德,是典范,别被所谓的贞节牌坊给压死了!”
  男孩儿包子一样稚嫩的脸上尽现英气,凶神恶煞犹如忿怒金刚。
  红衣新娘看着他,啊了半晌都没再说出一句话。
  “好了,走吧。”
  唐安言从井口跳下来,拦住他们的结界已经被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