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下方的空间不大,甚至不能让人完全直立起身子行走,看着像是储藏间之类的地方,但这一定不属于他的古董店。
  四周随处可见的扑克牌和水晶挂饰,散落满地的塔罗牌。
  怎么那么像……爱丽丝梦游仙境?
  丘严随手抓了一张塔罗牌,是正位的倒吊人。
  这副塔罗牌的绘画风格比较扭曲,丘严也有很多副塔罗,但是没有一张倒吊人像是这张牌,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那是一个穿着兔女郎衣服的男人,两只尖利的钢爪深陷进他的脚踝使他倒挂在十字木桩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好像被撒上了盐粒,男人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用力紧绷。
  他的面孔藏在惊悚的兔子面具下面,白色的、长满绒毛的面具就像是刚从兔子脸上剥下来的一般,淅淅沥沥往下滴淌血水。
  丘严看的眼睛疼,把纸牌放回原位之后,继续往前挪动。
  “咔吱吱。”
  “咔吱吱。”
  有什么花枝鼠似的东西在啃胡萝卜的动静,应该就是那只死兔子了。
  丘严咬牙,他爬这一路真的是很辛苦啊,要是那只死兔子没事儿,他指定把它架在火上烤了。
  一根胡萝卜就能给勾走了,枉费白石巴巴喂它这么长时间。
  古董店的地下很黑,就算是四处都挂着水晶灯,可是这点光亮连它自己都照不亮。
  丘严也是不客气,随手取下来一个拿着就走,啃食蔬菜的声音愈发近了,丘严停下了动作,把水晶灯挑到面前,紫色的光照到前方的物体上面。
  灰色的兔子也感觉到了身后的人,缓慢地放下手里捧着的小萝卜,扭动脖子的声音就像是被人同时打断了十几根肋骨。
  水晶灯紫色的光照在兔子血肉模糊的脸上——
  它的面皮被剥掉了。
  露出呈现白色的肌肉纤维,在灯下反光,只有几根神经链接的眼球就像是小时候玩的弹簧玩具一样在脸上蹦蹦跳跳。
  它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牙齿还在上下不停的咬动。
  那张倒吊人的塔罗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丘严拿在了手里,上面男人脸上的兔头面具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染满了纸牌,顺着塔罗牌的边边角角滴在地上。
  手比脑子快,丘严想都没想就把捏着的纸牌甩了出去。
  灰色兔子的动作也很快,丘严仿佛看见了玩飞盘游戏的边牧犬。
  它的身形几乎没有多少动作就叼住了纸牌,兔牙啃动两下,塔罗牌上倒吊人的头彻底不见了。
  灰色兔子的眼睛发红,身体不断胀大,就像是被吹起的气球。
  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丘严,三瓣嘴蠕动地越来越快,迅速向他的眼睛袭来。
  蓝色的字符利剑一般飞出,直击兔子的眉心,巨大的身体被打的向后扬起,还不等丘严跑出去两米远,灰色兔爪就击向他身后的地板。
  “操!”
  丘严身形不稳一下子扑在地上,原来不是所有怪物都有眉心咒啊!
  他看唐安言每次打怪都先打眉心,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有用的。
  现在看来,好家伙,这不是怪物的弱点,这是唐安言牛逼才能抓住怪物的弱点。
  他不行啊!他没有小天师那么牛逼!
  尘土飞扬,毛绒绒的兔爪总能精准地找到丘严的脑袋,力道之大马上就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了。
  话说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时候好像遇到的不是这么残暴的兔子啊!
  丘严连停都不敢停,每走三步就要换一只主力脚,每跑五步就要换一个频率,充分发挥了他在银河身上学到的躲避狙击枪的方法。
  有时候队伍里面的成员还是十分重要的,丘严双耳嗡嗡直响,刚才被大兔子扇了一耳光,现在的脑袋周围好像有成千上百只蜜蜂绕着飞。
  “一二三换。”
  “一二三四五停。”
  “一二三哎呦!”
  是一个破损的陶罐,有些像是古希腊、古罗马时期用来装水的罐子。
  陶罐口的地方被砸开,上面的裂口很锋利,丘严的手臂瞬间就见了血,刚才走这条路的时候明明没看见这个东西的!
  血腥气传进兔子的鼻子里,好像刺激到了它,这股味道让它更加兴奋,没有面皮的脸杵到丘严面前,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的丘严竟然能够看见它的狞笑。
  兔子……兔子的心脏在什么地方来着?
  不是他蠢,要是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庞然大物突然压到你身上,你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眼瞅着门牙就要啃到自己脸上来了,丘严反手就是一张符纸拍到面前的大脸上。
  管它是什么符呢,就算是个爆炸符,他丘严也要拉下这死兔子垫背,毛绒绒的冬天肯定不冷。
  眼睛一闭,想象中的冲击却没有到来。
  丘严一把抹掉脸上的血,就见灰色兔子四周漂浮着五六张符箓,面前兔子的身形正在不断缩小。
  巴掌大小的小灰兔子趴在他的胸口,期期艾艾地叫个不停,想来是脸上的伤疼的。
  “你真是看也不看。”
  唐安言托着他刚才拍出去的符纸——
  真的是一张爆炸符。
  “命不要了可以给我,我不嫌弃。”
  作者有话说:
  “物体不会凭空消失”这个话我不知道是牛顿说的还是爱因斯坦说的,网上站两边的都有,要是有知道的可以告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