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就站在门外蓝色铁楼梯上,浑身湿漉漉的,长发垂至脚踝的“女子”。它无神的白色眼白怨毒地盯着迟筵,从双眼眼眶中流出不甘的血泪,它的身后,有着幢幢近似人形的黑影,“脸”的部位皆流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似乎是在无声地哀嚎。
叶迎之一边笑着和迟筵说着话,一面将门关上,将一切都隔绝在门外,看着转过身的爱人,嘴角掀起一个讽刺邪戾的弧度。
那些东西想拉迟筵去填湖……真是,胆大包天。
“咔嗒”一声,门锁上了,那幢幢鬼影也同时消失不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碎了一般。
迟筵只觉得心头一松,那种奇怪的被盯上的感觉突然消失了,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原本趴在他们床下的那东西也不见了。
精神突然放松下来后就觉得困意上涌,他推推要搂过来的叶迎之:“不要闹了,明天早晨还要开车回去。”
“不闹,就抱着你一起睡。”
“不要,不舒服。”迟筵说着转过了身,只把后背留给他。
“……过河拆桥。”害怕的时候抱着他亲热得跟什么似的,一用完就丢在一边不管。
叶迎之悻悻地抱过一角被子,缩在自己的一边,等到迟筵睡着了才伸出双臂轻轻把他搂在怀里,就像从前的那些夜晚一样。
傻瓜,如果不是我故意的,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怎么会有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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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永远是短暂的,回去上班第一天他们组来了个实习生,坐在他后面空位上,迟筵领着他去IT部门领电脑。
技术部张大哥正在和屋里同事闲聊,说到自己昨天一大早还去了一趟古木镇。
迟筵顺嘴说了一句:“张哥你也去旅游?我假期也去古木镇了。”
张大哥一边搬电脑一边回道:“嗨,别提了,旅什么游啊。我妹夫出差,妹妹带两个孩子出去玩,结果前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是小外甥女撞邪了,非让我过去接他们。我听她说的玄乎,吓得一大早赶快就过去把他们接回来了。”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道:“对了,小迟,你以前不是经常去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吗?真有这种东西?哪里比较灵验,我让妹妹带孩子去看看。这种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是不信但心里也悬得慌啊,还是看看求个安心。”
迟筵一愣,笑了:“张哥你听谁说的?我从来不信这些的,以前去道观寺庙也是为了陪我外婆。”不过说起来古木镇那个地方好像是有点不对劲,比如连续两天的敲门声,虽然迎之说是某种动物,但他还是觉得不踏实,好在已经回来了也没发生什么事。
旁边走过来一个圆脸年轻人调侃道:“张哥你别理小迟,这小子自从谈了恋爱之后就信奉唯物主义了。”
毕竟是工作时间,迟筵领到电脑后和几人道过别就和实习生一起回去了,并没把这些闲谈放在心上。
由此生活回归平静,除了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其余再无波澜。
有一天周五临近下班的时候迟筵突然嘴馋想吃香辣虾。他能感觉出来叶迎之以前是不做饭的,但是他的神奇之处在于第一次做饭也能做得很好,只要照着网上的食谱就能做出来。
他给叶迎之发了消息:“想吃香辣虾。”
过了大约十分钟,叶迎之的电话就卡着他的下班时间打了过来,隔着电波显得格外低醇动人。
他笑着问:“怎么这么馋?我把需要的原料发给你,你自己买回来,记得买活虾。”
他的手机还是迟筵给他买的,迟筵记得好像是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叶迎之说自己的手机坏了,没法联系,第二天他就巴巴地买了和自己同品牌手机的最新款回去。
迟筵听到他的声音觉得脸上有些发烧:“怎么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像以前一样发消息给我就行了。”
叶迎之在电话那端低低道:“想听你的声音。”
明明是极为老套的情话,迟筵的脸还是瞬间烫了起来。他匆忙应了一声“放心我会买好”就挂了电话。
右面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同事大哥打趣地看他一眼:“年轻就是好啊。小迟快收拾走吧,别让女朋友等急了。”
没想到这顿饭还吃出了问题。
辛辣、海鲜、过食,半夜迟筵突然觉得胃里翻腾,绞痛难受得厉害,干呕得眼睛都红了,看上去眼泪汪汪的,却吐不出东西,脸色煞白,额头上浸润出冷汗,身子都在细微地抽动,到最后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
迟筵勉力对叶迎之道:“……迎之,扶我下楼,送我去医院。”
叶迎之却愣住那里没动,他站在洗手间旁门框的阴影处,神色晦暗难辨。
迟筵思维也变得迟缓,迷迷糊糊勉强想到迎之他好像不是苏民市人,是跟着自己过来的,平常也不出门,他会不会不知道医院在哪?
于是又费力补充了一句:“……打车说去第三医院就行。”第三医院是离他们家最近的正规医院了。
叶迎之在这时走过来扶住他,将人抱进怀里,伸手取下一块毛巾给他擦擦脸。右手抱着他,左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让他阖上眼睛,同时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道:“阿筵你先睡一觉,乖,睡醒了我们就到医院了。”
这句话仿佛是有催眠效果,迟筵虽然依然觉得身体十分难受,但意识却渐渐昏沉,在叶迎之话音落下不久后就陷入了沉睡。
叶迎之抱着人,关掉了家里所有的灯,抱着迟筵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月光从窗子中打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苍白。
傻瓜。他点点迟筵睡梦中还因为不适而蹙起的眉头,有些心疼,又吻了吻。
我这个样子,怎么用正常的方式送你去医院。
第18章 住院
迟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家里,从窗外映进来的路灯光芒是唯一的光源。
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两张病床,床头都放着挂吊瓶的铁架子,看摆设布置的确是医院内无疑,自己正躺在靠里的床上,只不过寂静得有些过分。
迟筵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房内的黑暗,后知后觉地发现靠外那张床上还坐着一个人,只不过那人一直没有动过,也没发出任何响动,所以他起初竟然忽略了。
他意识还有些不清醒,试探着对那个背影轻声叫道:“迎之,迎之?”
那个人影听到叫声慢慢转过身来,迟筵后知后觉地转过味来,迎之他有这么瘦么?他有这么矮么?最关键的是……他哪里有那一头的黑色长发……
他吓得瞬间闭上眼睛,不敢看那东西转过来的正面,也顾不上这里是医院而此时是深夜,只闭着眼睛大喊道:“叶迎之!”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握住自己胸前的小瓷瓶。
即使是在极端恐惧之下他还是为此怔愣了一瞬——这个小瓷瓶是哪里来的?自己竟然戴的很习惯并一直没有注意。他明明记得自己戴的是外婆送给他的玉……
正在这时门被无声地踢开,碰在墙上发出一声轻响。几乎是下一瞬他就被一双熟悉的手抱起来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