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男士们没有在意他这个举动,因为他提的这个问题,让所有的刀剑男士犯了难。
  可不能真的说他是被雷劈了,还让石切丸又不要面子了?自己人之间闹一闹还是可以的,但是牵扯到外人他们是一致对外的。
  所以他们要想一种得体而又可以圆谎的死法来安排给石切丸,而且必须要瞒过一个懂医术的卖药郎。
  “嗯,我们的同伴是猝死的。”药研藤四郎面不改色的抛出了一个死法,这个说法是很聪明的,要知道危害当代青少年最严重的疾病,除了脱发以外,就是猝死了。
  那可不是什么一吃药就能好的疾病,如果药研藤四郎说出什么别的可以治愈的疾病,他们可说不准眼前这个摸不透底细的男人,不会立刻化身为推销员,从药匣里掏出什么天价的草药,推荐他们早中午晚当饭喝,来进行“预防”。
  然后他们不知道的事,就在他们刚刚说完谎话之后,他身边的驱魔刀震动了一下。
  谎话。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值得反复提的事儿,人家不愿意说,不代表有嫌疑,自己这么刨根问底,反而才是惹人嫌的哪个。
  时候该进入正题了。
  “我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专门来拜访青图夫人的。”
  说起来奇怪,明明是一个在乡间走街串巷的商贩,但是无论怎么看,卖药郎总有一种气定神闲游刃有余,而且清冷的姿态,这种气势他们在阴阳师的身上见过,这种气势他们也在文人墨客身上见过,在达官贵人身上见过,在优秀的前任主人的身上见过,唯独没有在走街串巷的卖药郎身上见过。
  这个人,很不简单。
  但是……青图夫人?
  这可是专门称呼已婚妇女的说法啊。
  听到这话的几位刀剑男士互相看了看,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卖药郎,自家的审神者可是如假包换的未婚小姑娘,这家伙可不会是骗子吧?
  “可以问一下您来的目的吗?如果只是为了卖药的话,抱歉,我的主人现在非常的健康。”
  大包平挂着冷漠且不耐烦的表情,他本来是一个倚着树的姿势,用略带生硬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但是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远离了大树,然后带上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还是石切丸现身说法的教育意义大啊!
  被雷劈一下对于刀剑来说,顶多是个轻伤,但是抵不住“被死亡”啊,万一,小狐丸再想吃炭烤小羊排了咋办?咋办啊?!
  听了这番话,卖药郎没有什么表示,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为难的。
  没想到,自己连人都没见到,这群刀剑付丧神就把他拦在门外,甚至还有要赶他出去的意思。
  分明之前的态度还是不错的,直到他开口提出想见“青图夫人”的时候,这群刀剑付丧神的态度就明显变得不对劲了,这让卖药郎非常迷惑。
  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应该没说错话之后,陷入了沉默。
  蓦地,庭院不知从何处传来一股幽冷,天守阁的门打开,似乎很久没有出现在刀剑面前的青图踏着缓慢的脚步走出来。
  相比于曾经的完全看不到身影,如今他们的审神者似乎已经完全不避讳他们的目光了。
  这是个朦胧的身影,乍一看是完全可以看到模样的,可是一转开眼,这个模样就会瞬间从脑海中抹去,变成空白。
  就像是超然于物外的投影,似真亦幻。
  她走到卖药郎的跟前,微微欠身行礼,晃动衣袖如水流动,让她的身影显得更加缥缈。
  让人有一种……想要伸手如扯住的冲动,仿佛如果一旦错过,这镜花水月一般的人就会像涟漪一样打散。
  “打扰了,青图夫人。”
  卖药郎弯腰,端端正正的回了一礼,过程中他的眼神一直有些失礼的盯着青图模糊的面容,直到行礼结束,他才把眸子耷拉下来。
  小人得志,奸臣当道,世无天理,宝珠蒙尘。
  “我受人所托,目的是交给您一件东西。”
  卖药郎一字一句说的极慢,但是这一个个字就像是被反复咀嚼过一样,清清楚楚的吐出了,带着一丝古怪的韵味,令人印象深刻。
  说罢,他有条不紊的伸进袖子,掏出一个素净的白锦布包,也不在意始终没有回应他的青图,自顾自的打开。
  但是,里面却有两件东西。
  “一位青年画师曾让我保管他的遗物,不过……”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什么情感,就像是在复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后来,有资格保存它的,只有你了。”
  布包展开,里面有两件东西。
  右边,摆放着一个银镶金的釵,分量还是很足的,值得瞩目的是,在釵子的末端,雕刻了一直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白鹳,细长的足一只抬起,一只踩在釵头,双翅展开,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一种诀别的悲凉。
  而左边,是一只破旧的画笔,笔杆部分被磨掉了漆,露出里面的原木色,笔尖位置上是洗不掉的墨色。
  “您只能选一个。”卖药郎端正的跪坐着,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剩下的,是支付给我的保管费用。”
  旁边自从青图出现就默不作声待在一边的小狐丸挑挑眉,“真是昂贵的保管费,头一次听说,还要索取一半物品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