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武突然扔给何理一堆资料,“整理好归档。”
  何理嘴角抽抽,在法医这行,忙的时候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闲的时候,那是真叫闲。他看了眼沈星言,鲍武道:“看人家干嘛,让你归档!”
  何理只好起身去档案室,分门别类放好。
  沈星言对鲍武投去感激的一瞥,她知道鲍武在替她解围。
  鲍武面色平静,仿佛只是正常的工作。
  第一天上班无外乎是熟悉环境,又没有案子,按时下班。沈星言回到出租屋,打扫卫生,收拾东西,弄好已经八点多了。饿的前胸贴后背,便出门去吃东西。
  楼下有小饭馆,走两百米有菜市场,再过去两条街有超市,不远处还有公交站。顾放租的房子,地理位置很好,价格也不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的。
  找了家干净些的店,要了一碗榨菜肉丝面。
  等面的时候,进来一个人,长脸,寸头,穿着大背心大裤衩,趿拉着拖鞋。他似乎跟老板很熟,坐下后说了句老样子,老板在后厨应了一声。
  沈星言并不是故意要看人家,实在是职业病。读大学的时候,老师给布置的任务,让他们观察身边经过的人,猜测他们的职业、爱好等。别的学生有没有做她不知道,她是认真执行了的,觉得很有意思。
  面上来,沈星言低头吃面,面很烫,她吃的很慢。吃了几口,那人的面也好了,跟她的一样,可他吃的很快,仿佛不怕烫一样。
  老板看她好奇,给她解释,“他天天来我这里吃面,习惯了面的热度,你慢慢吃,别着急。”
  沈星言笑笑,给碗里倒了点醋。
  还剩一半的时候,那人吃完付了钱走了。
  这里的夏季比后世要凉爽一些,沈星言吃完饭,在街上散步,顺便消食。
  口袋里的bb机响起来,这是沈岚上次来带过来的,说是工作方便,其实还是为了联系她方便。
  沈星言不习惯bb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起来看,沈岚给她留言:即刻回电话,事急。
  沈星言找了个固定电话打过去,沈岚劈头盖脸一顿骂,“刚给你说过好好待在后勤部,你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到市局的法医处了,要不是我请你们谢所长吃饭,我还被蒙在鼓里!你真是好样的,越大越不服管教!”
  沈星言把电话拉开一些,等她发泄完,很平静地道:“妈,我长大了,我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您就支持一下我,好吗?”
  沈岚那边停顿了,只听到长长的喘气声,随即挂了电话。
  沈星言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怅然若失,她知道是原主的情绪影响。她摸着心口道:“生活在父母之间,你一定很辛苦吧。”
  清冷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擦去眼泪,笑道:“没关系,我来了,我同你一起。”
  情绪慢慢平复,沈星言沿着马路走,看到公交站牌,好奇地过去看,225,131,5路车都经过这里,站名叫做蒲家埭。
  ……
  祁家宝抱了一大叠卷宗过来,放到顾放的桌上,“张局说没有新案子就查旧案。”
  有的卷宗的纸都黄了,一看就是年代久远。
  顾放随意拿了一本,案子发生在三年前。死者是一名男性,穿着考究,身材匀称,腹部中刀,面部被毁容。至今未查到死者的身份,同样,凶手也未抓到。
  他又拿起一本,是一起强女干案,先女干后杀,死者穿丝质长裙,长发,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同样被毁容。跟上一起案件不同的是,死者的身份确定,是一位古典舞老师,父母在机关单位任职。
  尤其是父亲,在机关单位担任要职。为了女儿给市局施压,直接导致当时的副局长引咎辞职,其父亲也因为滥用职权被开除。
  顾放看着办案人员的签名愣了几秒,合上了卷宗。他不耐烦地揉着眉心,“老张什么意思?看不得我清闲。旧案,时间久,破案难度大,他又不是不知道,一下子给我这么多,我哪里查的完。”
  “张局说慢慢来,能破一件是一件。”
  顾放冷笑,“他说的倒轻松,他自己怎么不去。”
  “张局说他要是去了,要你们干嘛。”
  顾放一巴掌拍在祁家宝的脑袋上,“我说一句你说一句,皮痒了!”
  祁家宝委屈地捂着脑袋,“不是我说的,是张局说的。张局还说,你要是发牢骚,这个月的奖金就甭惦记了。”
  “他还想扣我奖金,没门!老子没黑天没白天的干,他说扣就扣,我去找他!”
  祁家宝赶紧抱住顾放的腰,“顾队,张局没有说过扣奖金,是我胡说的。”
  “祁家宝,你小子欠揍是不是,拿我开涮!把这些旧案宗全部输到电脑里,整理好后给我看!”
  “电脑?”祁家宝放开顾放,“咱们有电脑了?”
  顾放没好气,“刚申请了一批,一队和咱们各两台,法医处一台,算时间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送电脑的人就来了。
  祁家宝欢呼一声,抱着卷宗跑了。
  顾放失笑,坐在椅子上,两条大长腿交叠放到了桌子上,满怀兴趣地看他们装电脑。
  法医那边也收到了电脑,沈星言很高兴,即使操作系统落后,程序不多,那也是电脑啊,实现无纸化办公的第一步。
  鲍武像看西洋镜,“就这么个东西叫电脑?顾放那小子吹的天花乱坠,我看就是个铁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