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风又感动又哭笑不得,“我能出什么事,你这个傻子,不要在那死不死的,呸!”
  顾承佑:“呸!”
  穆流风:“呸呸呸!”
  顾承佑也无脑跟着,“呸呸呸!”
  顾承佑把脑袋钻到穆流风怀里,几乎是撞在他胸口上,他两只手环着穆流风,像张起牢固的屏障。
  他哽咽着说:“我会保护你的。”
  穆流风笑道:“好啊。”
  顾承佑又把头抬起来,看着他很坚定地说:“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
  穆流风怔了怔。
  顾承佑的眼睛太亮了,像穿透迷雾的一束光。
  穆流风忽然感觉自己被他看得有点不敢对视,回过神来时,发现胸口悸动不已,有些酥麻。
  他忙笑了笑,压下那些奇怪的情绪,揉着顾承佑的背,“嗯,那就靠你了。”
  …
  经过这段时间,穆流风能感觉到,顾承佑好像成熟了很多。
  之前,他还总觉得顾承佑只是身高突飞猛涨,心里还是个孩子。
  最近,他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担当,和某种从前只有自己才有的,细心和体贴。
  顾承佑好像跟他越来越像了,开始照顾周围人,有什么困难,也能冷静对待。
  这种对他人的照顾,尤其体现在了穆流风身上。
  每当穆流风需要什么东西时,总会发现顾承佑已经准备好了。
  不管在什么样的关系中,穆流风总是大哥的位置。
  没人反过来让他觉得自己是被保护、被体贴的那个。
  顾承佑的变化,他们两个正在转变的这种关系,对穆流风而言,是全新的。
  当穆流风清楚地发现这件事情时,已经有点享受其中。
  …
  这天,山上最后一场大戏终于拍完,第二天,剧组要再换拍摄场地,去郊区的影视城。
  他们明天不会很早启程,穆流风跟顾承佑去喝了点。
  顾承佑喝完酒会傻笑,脸颊红红的,看起来比平时可爱。
  穆流风戳了他的酒窝一下,顾承佑抓住他的手指,两只手捧着研究,像是获得了什么珍宝一般。
  “佑宝,”穆流风说,“最近累不累?”
  “不累,”顾承佑笑道,把他的手指贴近自己的嘴唇,“我跟你在一起,每天……都很高兴。”
  穆流风不知怎么想的,碰了他的唇角一下,“你最近有点变了,有时看见你我都会觉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不点吗,怎么长大了这么多?”
  穆流风的手指缓缓划过顾承佑嘴唇的轮廓,顾承佑呼吸一滞,有点不敢动。
  他抬眼看穆流风,又向下看。
  穆流风透着粉色的手指,圆润莹亮的指甲,都在他眼底模糊,仿佛浅粉的雾。
  一瞬间,顾承佑心里有一股火,猛地又蹿了起来,是同从前一样的火焰。
  但那股火好像早已被罩了起来,虽然旺盛,却烧不出来,虽然可控,却更加熊熊燃烧。
  他轻轻地,谨慎地,用嘴唇碰了穆流风的指腹一下,期间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穆流风好像没感觉到,也可能喝多了,不在意这些。
  顾承佑便大胆地把嘴唇贴上去,微微包裹对方的手指。
  穆流风的指腹很柔很软,有一点茧子,让人感觉温暖。
  他好像觉得顾承佑在玩,没阻止他。
  顾承佑变本加厉,感觉自己的涎水沾了一点在穆流风指尖上,他的声音哑了,“哥,你喜欢我变成这样吗?”
  “你成长当然好,我只是怕你会累,”穆流风醉眼朦胧,“你好像,在跟我学,对不对?”
  “其实没必要的,佑宝。当我,很累的,你不要做我这样的人,我想你一直开心。”
  顾承佑握住穆流风的手,嘴唇仿佛毫无危害地缓缓移动,贴到他手心上。
  他的头脑随着酒精在烧,嗓音几乎变得含混,“可我喜欢这样。我们交换,我照顾你,你当个小孩,好不好?”
  穆流风仍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他笑起来,“我也能当个小孩吗?我有时候觉得,我好像从十二岁以后,就没当过小孩了。”
  顾承佑顿了顿。
  穆流风十二岁时,父亲去世了。
  十五岁时,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嫁。
  继父家里有钱,也有别的孩子,很快,母亲又有了新的孩子。
  十六岁,不知是出于自己的愿望,还是家里人的希求,穆流风出国当了练习生。
  他没缺过钱,却也没有过钱,至于同家人的温情,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变得有些隔阂和虚假。
  所以当年在国外,他看见顾承佑这么小就一个人出来,在异国他乡,心情抑郁地接受严酷的训练时,就像看见了在病房见到医生无言摇头时,茫然无措,孤单弱小的自己。
  穆流风不知道,自己是一夜长大了,还是,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无助的时候。
  之前他们在国外时喝酒,穆流风喝得很醉时,曾经说过:“我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累了也没有人可以靠。”
  顾承佑那时十七岁,在周围烂醉的队友中,只觉得心脏被攫得生疼,却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他仿佛知道了。
  顾承佑收拾起自己炽热的感情,郑重地握住穆流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