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他说的粗鄙,立刻转移话题:“有个年轻人喊他爹是怎么回事?”
  “他学习仙法,成了尊贵的修士,收了不少门生,所谓师者如父……但要叫他爹,还真是不要脸。”童大志想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歹是他亲大伯,不指点他修炼,却指点那么多无亲无故还无家可归的流民。仗着教导之恩,便理所当然令那些人为之他卖命,却丝毫不想着童家。
  苏小舟问:“你怎么知道那女子给你大伯写信的内容?”
  童大志见她生得极美,而且还叫小舟,和他名字出奇地合拍,不免心神荡漾,道:“起初他还住在童家,他走了以后,信件也依旧是寄到童家,我不小心看过信……就因为这个,他越发疏远我。”
  “但我确实没有看错。信里写满了拒绝。”
  苏小舟莫名抖出一阵鸡皮疙瘩。
  穆平安听单尘问他:“那女子和童镇长可还有来往?”
  “大伯离家之前还有来往,现在不知道了。”
  聂连枝道:“若真是拒绝,不如杳无音信,为何还要回信呢?”
  “这还能有假,”童大志喝道,“当年的信件,我这儿有一沓,只是事关我大伯的私事,不好拿来给你们一观。”
  穆平安心道:“童镇长既然看重那位女子,离开童家的时候,竟然没把信件带走。”
  “你大伯和你分家了,你都能看,我们怎么不可以?”苏小舟道,“况且,我们是来查案的,也许写信的女子也涉案其中呢。”
  “大伯本就和我童家不对付,若我明着跟他作对,把他的私人物件给你们看,等你们走了,他指不定还会怎么对付我!”
  苏小舟道:“你都说这么多了,该得罪的早得罪了,再说镇长也没给你什么好果子吃,你有什么不敢造次的。”
  童大志缩了缩:“你们看了,可以保证不外露么?更不能让我大伯知晓!”
  穆平安见他行事这般怪哉,先藏了份信件,又不敢给外人看,那他自己留着作甚,以为这东西日后当成对付他大伯的证据么?
  聂连枝道:“当然!我们与你大伯不睦,岂会同他语是非。”
  单尘直截了当地道:“你就说是我们逼你默写的。”
  穆平安不由咳嗽出声。
  童大志不敢忤逆,亲自去取了来,道:“就在这儿了。”
  “这是……”苏小舟看着信笺上的名字。
  “这位长老夫人毫不避讳,倒是坦荡,只是……孟颜雪,”她念出这位长老夫人的名字,一脸茫然,“毫无印象。”
  “浮空灵岛,长老夫人,孟颜雪,长老样貌普通……”
  聂连枝品着觉得太多了。
  浮空灵岛那么多座,就算来往也只跟任职的那位有接触,至于长老夫人、长老夫君,若不长袖善舞,名讳不被旁人所知也很正常。
  单尘问:“家主可知,浮石镇上的浮空石,一般是销往哪处?”
  童大志得他礼待,待他格外殷勤:“各大家族都有各自的销路,自从大伯当上镇长后,许多浮空石便内部消耗了,至于是怎样的消耗,我也不清楚。”
  穆平安问:“童家的呢?”
  童大志道:“主要销往上善灵岛,千羽岛,渡灵岛这三大岛。”
  从浮空石销路上问不出所以然。
  正在聂连枝等人一筹莫展时。
  穆平安道:“所以,镇长并未打压你们童家采矿一事。”
  童大志一愣,在他的气势下,点了下头,点完头自己都怔了。
  穆平安道:“那镇长究竟打压了你们什么呢?”
  童大志挣扎了下,试着道:“他们筹谋之事,不让我童家参与。”
  “所以你并不知道他们在筹谋什么,”苏小舟很失望,“但除了你童家以外,镇上几乎所有世家,都很清楚镇长所谋之事。”
  童大志喉间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苏小舟道:“原本筹谋之事很顺利,但三个镇民死在矿洞之中是为意外,身为镇长,需要给镇上百姓一个交代,于是这便成了我们来此镇的理由。
  “至于外来商贾枉死,镇上时有发生,却没被镇中人当回事,是吧?”
  “是枉死吗,不是失踪?”童大志道,“没人发现他们的尸体。”
  穆平安道:“也没人见到他们所开采的浮空石矿和他们随身携带的乾坤袋。”
  “至于妖物,”苏小舟道,“妖物是什么?”
  穆平安暂时还不能确定,主要是他对灵兽、灵植相关的知之甚少,关于这方面,单尘知道得较多,搞不好最后要仰仗单尘。
  单尘道:“先回运来客栈吧。”
  “叨扰了。”聂连枝道。
  “几位难得光临,不妨在寒舍住下……”童大志盛情挽留。
  “不必了,我们才在镇长家大打出手,若在你这儿留宿,你以后的日子怕是难了。”
  “那就不留诸位了,诸位请慢走。”童大志拱手行礼,将他们客客气气地送到屋外,而后快步回屋,把信件给烧毁了,心说他都是被逼的,都是被逼的,但愿这群人别把他私藏信件之事说给镇长听,他童家在浮石镇怕是更不好过。
  穆平安等人回到客栈,及至夜幕,纪良和翁明月护着那宁家家主进来。
  宁进财怀着抱着个包袱,拇指上硕大的翡翠灵玉扳指,脸色苍白,进客栈如进凶兽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