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移!
  单尘见穆平安的动作,脑中突然想到了当初在环音谷门户内的古松林中见过的那位碧衣女子!
  那位女子,同样也是一扇一握加瞬移,嚣鸟毫无还手之力,最终在眼前被粉碎。
  此刻穆平安的动作,与之前那女子的动作几乎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那位女子至少还有些许灵力波动,而穆平安周身任何波动都没有,静如止水一般,更加让人胆寒。
  穆平安抬手一握,继而一拧,童遮的身体便被提到半空中,脖子不自然地扭转,满脸通红青筋直爆,眼里也大肆充血。
  一如他对纪良做的那般。只是童遮施展此招时动用了灵力,而这人没有。
  他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旁人如何作为,他只习得表象,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乃至更可怖的效果,无法捉摸,以至无可抵挡。
  童遮强忍着极致的痛苦,理智在崩溃的边沿,他惊恐地看着眼前死神般人物,头骨被捏得凹陷,仿佛随时都要爆体身亡。
  “住手!”单尘道。
  穆平安精神恍惚了一刹,手一松,身体跟着晃悠了下,但他的神情依旧若死水,让人胆战心惊不敢妄动。单尘来不及摘下身上的草叶,飞身上前,一把揽住了穆平安。
  “没事吧……”单尘道。
  穆平安倒在他肩头颈项,单尘搂着他的腰,抬手擦拭了他面上仅有的细小浮尘,轻得如羽毛撩过一般。
  单尘好看的眉头紧拧着,而此刻的穆平安已然不省人事,气息如游丝,但至少像个有生气的人了,单尘将他抱紧了些,不自觉重重松了口气。
  他毫不怀疑,若不打断穆平安,可能下一刻便是粉身碎骨的童遮。
  就像先前那女子手中的嚣鸟一样。
  尽管无法解释穆平安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能施展和那女子一样的招数。
  但至少,因为他的突然发作,眼前几乎必死的困境得以逆转。
  完全没料到穆平安还有这样的一面,云雀几乎震惊地看到最后,起初是紧张,再次,它看到了穆平安头顶上,或者说整个人周身散发着的,肉眼难觅的,挥之不去的死气。
  活人沾上死气可不是好兆头。
  ……不过也许是他正处于濒死之际,所以头上缠绕这死气。
  可一般人濒死之际,能激发这等能力么!?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什么来头!
  “少谷主……”纪良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捂着凹陷的脖颈挣扎着看向穆平安所在的方向。
  童遮狼狈地双膝跪地,头骨不自然凹陷,整张脸扭曲得可怕,他整个人瑟缩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死里逃生后,他再看向一旁昏迷着的穆平安,眼神像被烫伤般迅速移开,再不敢造次。
  “老师……”
  “当家!”
  白衣青年和那老妇均被聂连枝用椿木枝缠住,无论他俩如何惊喊,童遮听见了,却无法回应。
  “少谷主……”聂连枝忧心穆平安的安危。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翁明月怒视那魂不守舍的镇长。
  童遮双膝跪地,突然抬起双臂,道:“我没错,我何错之有?庇护镇民有错么,兴建浮空岛有错么,错的是那些外乡窃贼,他们爆破浮玉山的浮空石还不算,还要对我浮石镇下手,他们想摧毁整个浮石镇,我也是逼不得已!”
  浮玉山的浮空石矿乃是无主之物,若有实力谁都可以开采,可在镇长口中,那些外来的商人却成了窃贼。诸如宁进财这类人,只是采矿买卖而已,又何罪之有呢。
  “灵兽流冥庇护镇民又有何罪?只是要了一些死不足惜的贪得无厌之徒的命罢了,因为有它,几乎所有镇民得以保全性命,它庇护了整个浮石镇所有镇民!为何要因为那区区几个窃贼的性命,要置它于死地?”
  童遮铿锵有力的声音几乎穿透了所有浮石镇百姓的心:“浮石镇将成浮空灵岛,浮空灵岛自成秩序,建造者会蒙大赦,所有人无需担心,我必无恙,浮石镇守护兽也无恙!”
  “这些话,还是留着进天刑司的时候再说吧。”聂连枝冷冷道。
  “流冥兽乃是浮空灵岛守护兽,谁也不能动他!我要把它留下,传给我的学生……”
  纪良道:“劝你到此为止,不然判刑更重。”
  苏小舟道:“归根结底,你想要的只是浮空岛和所有浮空石矿而已。你想要流冥兽继续守护浮空岛,你想要浮玉山乃至浮石镇下所有浮空石矿,都是你浮石镇所有。你是浮石镇镇长,你想与这座新的浮空岛一样,留名万载。”
  “老夫岂敢称大,老夫所作所为,只为浮石镇百姓安然无虞,只愿浮石镇永昌!”童遮额前枯发凌乱,脸上浮现潮红,眼里精光四射,精神高涨,暂时的阶下囚而已,“诸位姑且等候,老夫去天刑司走一趟,必会安然归来。”
  他说得这般肯定,单尘不由有些好奇最终审判结果了。
  纪良道:“是否安然无虞,就让天刑司定夺吧。”
  此人为了兴建浮空岛,费尽心机诸多谋划,利用能利用的一切,其中甚至包括云雀。他自然不可能在浮空岛落地后,随意自戕。或者说他干脆认为自己无罪,根本无所谓去天刑司走一遭,这倒是省了许多气力,可以将人全须全尾带回天刑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