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在黑夜的陪衬下开始了狂欢,有些冷了,眼底里的黑色被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圈光晕点亮。
  抬眼看去,发现原来是马克西姆小屋里暖色的的灯光,他似乎刚刚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
  安徳廖沙也顺着我的视线也注意到了,他重新握住我的手,清清嗓子,带上几分正经的神色:“我们也该回去了,弗洛夏小公主,别让索菲亚太担心。”
  我点点头。
  安徳廖沙没有带我从后门进去,纵然我向他几次暗示这里会更安全。
  他牵着我绕过整座房子来到了前门,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去。刚进入前厅,温暖的感觉就缠上我的几乎冻僵的躯体,一直在外面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现在只感到四肢的关节处渗着恼人的麻痒,像是蹲了长时间站起来的脚踝,又有些舒爽。
  索非亚站在前厅的门廊下,她抓过我冰冷的小手,焦急地询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让安德烈他们四处找你。”
  我愧疚地低下头:“我在···”
  “我在花园那儿找到她的。”安徳廖沙打断了我的话,神态自若地接着说:“小孩子玩性大,贪玩起来就忘了时间了,你说对吧?弗洛夏。”
  “嗯。”我犹豫地点点头。
  索非亚放松了一些,她的语气也平缓下来,“以后出去让彼特或者尼卡罗伊跟着你,别让我这么担心了好吗?”
  我低着头轻声道歉:“对不起,索非亚。”
  “主啊,这可真是漫长的一天。我现在要去休息了,今天可太累了。弗洛夏,明天要早早起床,我在餐厅等你。如果你太晚起床,我可是会做那个去叫你起床的人。”安德廖沙说完,转身大步踏上了台阶。
  我向索非亚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
  索非亚笑着解释:“安徳廖沙这两日休假,我抽不出空陪你四处走走,于是请求他让他带你出去玩,他以前也很贪玩,可以带你出去放松放松。”
  我急忙摇头表示不用——卢布廖夫很舒服,我在这里很自在。
  “安徳廖沙已经同意了,他想给你一个惊喜,可四处都找不到你这个贪玩的小姑娘。”索非亚的指尖轻点我的鼻尖。
  我讷讷地不出声了。
  索非亚将我带到沙发边坐下,拉着我的手,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我想和你商量一点事情。”她犹疑片刻,缓缓开了口:“这两个月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就没有送你去上学。我想的太不周到了,卢布廖夫对你来说太枯燥了,你没办法出去交朋友、学习新知识、开心的玩耍。这里只有年纪大的人,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你的成长。”
  索非亚顿了顿,接着说:“我这几天挑选了卢布廖夫附近的学校,想让你可以住在家里。但我很失望,这附近的学校实在是太平庸了。”索非亚露出烦躁的神情。
  她显得有些无奈:“最后,我还是决定送你去诺亚斯顿·圣尼亚学院,安徳廖沙现在上的学校的初级部,虽然有些远,但目前为止也没有比那里更好的选择了。”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愿意去上学吗?”
  我不想离开卢布廖夫,我想要出声反驳索非亚,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十三岁的我正是应该到了去学校的时候。
  *
  微弱的光线轻盈沾染在眼皮处,薄如蝉翼的透明上睫毛不安的轻颤。床上的人没有被重归阴鹜的卢布廖夫的光线所惊扰,仍然陷在睡眠之中。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打破了房中的平静。
  我翻了个身,朝向另一侧。
  房间再次趋于平静,我心满意足地打算再次沉睡。
  “砰砰砰——”一阵更响亮的敲门,不,应该是砸门声剧烈的响起,门外传来安徳廖沙满怀威胁的声音:“你再不起床,我就进去叫你起床哦。”
  我无法视而不见,只能沮丧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柔软的被褥里爬出来,放弃了睡眠。
  第9章
  chapter 8. 贵族学院
  我不敢再耽搁了,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翻身而下。虽然和安徳廖沙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我意外敏锐的直觉告诉我,他绝对做得出来这件事。要知道,我在他的眼里可不是什么需要得到妥帖小淑女,只是一个幼稚贪玩的臭小鬼。
  但是这样的对待非但没有令我反感,反而有种自然的亲切,与对待客人的礼貌和疏离不同,像是真正的兄妹之间才会做的事情。这让我的心情抑不住的上扬,难不成我有些受虐倾向吗?
  我扒拉着翘起的头发,奔向盥洗室。
  镜中的自己一如既往的苍白、满脸病色,黑眼圈也牢牢地挂在脸上。但今天却与往日相比有了细微改变,晦暗眼神里的透出几丝神采,散发着些许朝气。
  这并非是因为今天要出去的缘故。事实上,昨晚,我很担心会睡不着,今天会无精打采,但没有想到,心里只记挂着这件事反倒在凌晨时分模模糊糊睡着了。
  睡眠很浅,我似乎可以听到窗外清晨时分传来的鸟叫,神智在现实与沉睡中不断切换,真正熟睡的时间大约有三、四个小时。但我还是觉得满足,这些时间足够我恢复一些精神,不那么死气沉沉。
  我打开了冷水的开关。
  卢布廖夫的冷水不是普通低温的水,而像是水里加了冰碴子,突然碰到会忍不住得打哆嗦,但是意外符合我的取向,我承受不了温度高的水,或许在旁人眼里是温水大概那样的程度,当我接触热水时会有种被烫伤的错觉,甚至洗澡时水温也是温凉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