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可不是雪球砸在他脸上的声音,而是代表他绅士风度的面具碎掉的声音。
  安德廖沙顿时愣住了,呆呆地盯着我,像是不可思议我能做出这种事情,但很快,他就面无表情擦去脸颊上的水渍:“我亲爱的弗洛夏,我的年纪不允许我像你一样幼稚,比如偷袭这样的举动。不过呢,即使是没有风度,如此粗鲁,我还是要说——”
  他突然好以整暇地咧开嘴角:
  “你这个臭小鬼,你死!定!了!”
  好吧,十来秒我的地位就从亲爱的变成臭小鬼了。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安德廖沙一定气坏了,我顾不上反击,只想赶紧逃跑。
  然后,安德廖沙向我展示了他没有哥哥样子的一面,我想我知道了,为什么安德烈管家会说小时候的安德廖沙是一个难搞的小魔头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躲不开呀——”
  “啊——呀——你打中了我的耳朵了——”
  “雪!雪花掉进我的耳朵里去了!!”
  不用猜,是我发出的尖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做出那样无耻的偷袭举动。”
  不要说大战几百回合,光是绕着前庭跑了一会我就累得气喘吁吁。
  武力战斗值差距太大,为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我比出暂停的 t字手势,没有骨气地屈服投降:“放过我吧,嗯?嗯?好不好嘛,哥哥?哥哥!哥哥·····”
  我真心地认为并非是我作战效率太低,而是敌人太过狡诈,提前用围巾和手套帽子等给我方制造了难以逾越的障碍,这一仗,早早错失先机。
  安德廖沙没有停下脚步,依然不断向我靠近。
  “你让让我吧···好不好?我不再也不敢了······哥哥···”
  但是无论我怎么求饶,他都没有放弃,所以,我索性直接躺倒在雪地里。
  “你砸吧,我让你十倍还回来总行了吧,小气的安德廖沙······”最后几个字的音量小得几乎听不见,没办法,我不但没骨气而且还很窝囊,万一他真不客气呢。不过,退一步来看,我也算是能屈能伸啊,所以说自我安慰是我最擅长的事情,没有之一。
  “你还真不客气啊,哥哥,哥······”我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想挣扎着爬起来。
  “别动。”他冰凉的手托起我的下巴。
  “都叫你别动了,弗洛夏。”
  “你要攻击我,我怎么也得反抗一下吧。”我厚着脸皮,像是忘记了十几秒前一脸坦然地大言不惭。
  “我没有要糊你一脸雪花的意思。”安德廖沙的手指滑向我的耳朵,他复苏的温柔替代了手指上的寒气:
  “不是说耳朵里钻进雪了吗,给我看看。雪没有它看上去那么干净······”
  他暖暖的呼吸洒在我的耳廓上,驱赶着之前的冷意。
  原来是这样,我不再挣扎,歪着头乖乖坐好,不一会儿我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原谅我突如其来的羞涩,这种事情不全是我的责任,谁让安德廖沙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好吧,这个词语并不恰当,我不禁悄悄地用余光偷瞄安德廖沙。
  他正轻轻地检查,担忧让他微微皱起眉头,专注的灰色眼睛像敷上了雾气的玻璃,俊美的眉眼毫不输给晶莹剔透的雪花,甚至是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白的嘴唇都满是禁yu 欲的气息。
  如果现在对我说,安德廖沙是古希腊神话中雪花女神喀俄涅和海神波塞冬的儿子欧摩尔波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看起来是很少量的水,不会有其他影响······不过,你在偷偷看什么?”安德廖沙检查完我的耳朵,很快就发现了我近乎赤chi裸luo裸luo的目光。
  竟然被他发现了,我的打量就更光明正大起来:“嗯···我该怎么样说呢,哥哥,在我看来,嗯······”我谨慎地组织着语言:
  “你,你长得可真好看。”
  我想,安德廖沙也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事实上,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轻浮,或者他会以为我在调戏他。
  “别误会,神可以保证,我···我这只是单纯的···观赏哦不,欣赏美丽的事物···不,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怎么说呢,哥哥,你知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其实,就是···就是那个······”
  我慌慌忙忙地解释,然而效果却并不如我预想的好,也许,是更糟糕了。
  正当我手足无措之际,一阵拉力让我的身体向后倒去,世界被悄然翻转。
  头没有陷在冰凉的雪堆里,而是躺在安德廖沙的胳膊上。
  “嘘······弗洛夏,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虽然你还有点小,但这并不妨碍你拥有正常的审美。”
  他伸手指指天空:“看,那些星星。”
  顺着他的手,我才发现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变灰,又没有完全黑下来。
  青灰色的天幕上,细闪的星星虽然不如夜晚耀眼,却在丝绒般哑光的光泽中,轻覆点缀了无数颗钻石的银光云雾,洒在我与安德廖沙的双眼里,拨动了令人窒息的醉意。
  “我的妈妈以前对我说,每个人的出生都会成为天上的一颗星星,闪着闪着从小星星长成了大星星······等到它遇到自己命定中的那个人时,他们就会紧紧抱在一起,然后不再闪烁,永恒地挂在天上······”